姑姑又一叹。
“姑姑,这件事不管是不是被关家压了下来,本质上来说,是没什么差别的,在一定的社交圈里,我的那些丑事,已经闹得人尽皆知了。我和关以隽再这么继续下去,您觉得我还能像之前那样,无拘无束,没有任何压力吗……不可能了!”
沉沉的叹息,拖着那么长,话下流露的尽是隐隐约约的留恋之情。
姑姑也跟着重重叹息,伸手轻轻摸了摸这个可怜孩子的脸孔。
她看得出来了,对于关以隽还是有感情在的,只是他们的距离生生就被拉大了,再想到她奶奶的态度——这种不被祝福的婚姻,真要强求下去,苦得只会是她,到时就连小胤也会遭了殃。
长痛不如短痛,那也是一个理,只是……
“这可怎么办呢?你好不容易看上一个,就这样散伙了,多可惜啊……小关人这么好……”
她想想就扼腕,就心痛,就有十万个不舍。
“姑姑,我没事。好在我们才刚开始。想要抽身,不是一件难事。我只求姑姑,别再有那个想法了,以后小关过来这边,您不能再心软了,一定得将他劝走。纠缠不清,对他对我,都不好。”
邝美云露着心碎的笑容,整个人显得有点凄切,但她却还在故作坚强,更反过来劝慰了一句:
“其实,这样也好。这样的话,我就可以全心全意把精力放在小胤身上了。”
说到底,小胤才是她人生的全部。
“我就是觉得老天太不公平了。”
姑姑再次抱紧了她,心疼死这个孩子了:
“你这样一个优秀的姑娘,怎么就配不上一个好的男人了呢?”
邝美云狠狠的咬着唇,心里念着“公平”两字,脸上不觉惨然一笑:
这世上何来真正的公平。
*
下午,邝美云陪着儿子读书,就这样平静过去了。
晚餐后,姑姑在自己的房间里想写稿,可是,心情这么的得糟,哪写得出高质量的文字来?
时有电话进来,拿来一看,果然是小关打来的。
她轻轻一叹,接通了电话:
“小关啊……怎么这个时候给我电话……”
一语罢,竟不知从何说起。
“姑姑,打扰您休息了。”
那边,关以隽说话接得小心翼翼的。
“还早,哪睡得着。”
姑姑幽幽的表述道:
“之前啊,云云把发生的那些事全说给我听了。
“我刚刚细细的又寻思了一番……
“小关啊,其实呢,你这个人呢,我们都是中意的,但是那些发生的云云身上的事,却不是那个孩子想要剥掉就能剥掉的。
“云云在出去办事时被人下了药,拍了艳照,又怀了小胤这件事,是她这辈子永远都抹不去的污点。
“而你又不是一个普通的老师,这么爆出来,云云的的确确不能只顾着自己的想法,就把你给拖垮了。所以啊,我是支持云云的……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
这话落下,电话那边,自是好一会儿沉默。
良久之后,关以隽平静的接上话,说得非常的沉稳:
“我可以给美云时间,我可以等的。
“姑姑,我喜欢美云。这是我今天打这个电话过来想要郑重说明的事。
“一年不能两年,两年不行三年。我不会再找其他人的。
“如果她觉得生活这边,因为知道这件事的人太多,我们甚至可以离开这边到外面去。一切可以从头开始。没什么大不了的。
“一个人活在世上,何必太在乎别人的想法如何如何……”
这样一份决心,若由别人说来,姑姑可能觉得是花言巧语,要是由他说来,终还是让姑姑感动的。
“好,你这份心意我会代为传达的。睡吧……”
“谢谢姑姑。”
“不客气。”
挂下电话,姑姑思量了一会儿,转身出门敲响了邝美云的房门,把关以隽刚刚说过的那几句话一字不漏的给重复了一遍。
邝美云低着头,什么也不说,心里一片苦涩。
*
邝美云也曾十七八岁过,也曾痴迷过那些偶象剧。
那些电视剧里描绘失恋时,女孩子们会哭会闹,会喝一个酩酊大醉,会闹一个天翻地覆,会有朋友们家人们连番去安慰……
也许年轻的孩子们,可以这么闹腾,要是她不能。
因为她是一个母亲,是家里的顶梁柱。
因为她得担起自己的责任,因为她不能让了姑姑担心,更不能成为孩子的坏榜样。
因为她没有任何后盾,一切只能靠自己,只能默默的忍受、承受。
她在家里待了三天,陪着孩子读了三天书。
心,安静了,因为生活得继续。
接下去,她要做的是什么呢,是准备自己的简历,去找一份合适自己的工作。
可是,合适她做的工作,还真是少的可怜:文职肯定不适合自己,她能做的是什么呢,保镖,教练……
闲赋在家第四天,她给自己前前老板打了电话,想去继续当教练。
那份工作,是先头她去上海做萧璟欢的保镖之前一直在做的工作。
工资不是特别高,比起靳长宁给的工资可少了不止一半,但是,那个俱乐部和家的距离很近,早出晚归,不用和小胤分开,这是很有利的条件。
她已经在那边做了有两年。在那边,她有一定的客户群,老板娘也特别的器重她。
这一通电话打过去,结果可想而知了,老板娘自是热烈欢迎的,于是周一,她再次回到了这家俱乐部。
平淡的生活,就这样重新拉开了帷幕,日复一日,机械式的人生,很熟悉的又回归到了生活当中。
只是这样的生活,并没有维系多久,所谓的平静,只是假相,一连串的报复行动,正冲她疯狂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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