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四胖胖的手指默默感受着茶水的温暖,口中低声叹道:“且不论这间庐隐的主人建此茶肆是何居心,但坐在此间,手握一杯热茶,远观窗外红尘十丈风云变幻,不由得尘心顿去啊……”
“嘻嘻~~~!”凤渐雪微微一笑,道:“先生果然高明,一眼便瞧破此间庐隐不是一座简单的茶肆。实不相瞒,这间茶肆乃是我剑与玫瑰的产业。”
威名一方的霸主,富可敌国的剑与玫瑰居然会在襄阳设立一座无法盈利的茶肆,这种事若是传扬出去,一定无人肯相信。然而,杨四听了却没有露出半丝惊异之色,只是淡淡道:“茶肆乃贩夫走卒歇息时海阔天空的最佳处所,贵帮于襄阳立此间庐隐,想来是用来搜集情报所用。但是,这间庐隐的布置情趣高雅,一般走卒一见便会望而却步,又焉敢靠近庐隐半步?实在是有些失策啊!”
凤渐雪笑道:“这倒不是失策,而是负责这间庐隐的坚叔素有洁癖,不喜与生人结交,故而宁愿多费资金另派人手去搜集情报,也不愿凡夫俗子叨扰他的清净。不过这样也好,至少我们可以有这么一个清雅之地,可以不受他人打扰地好好聊上几句。”
杨四举杯喝了口茶,口中讥刺道:“既然庐隐主人是贵阀设立在襄阳的情报机构的主管,却只顾自己闲云野鹤逍遥自在,而不亲自参与情报搜集工作,这是否说明了帮主在任人上的失误呢?”
早在凤渐雪奉上蒙彩衣八百战士潜伏在襄阳附近这一宝贵情报时,杨四便知剑与玫瑰有与自己这一方合作的意图,剩下的,就只是双方在利益分割上的谈判罢了。而谈判的要诀之一,便是在谈判正式展开之前全力打击对方的气焰,在战略上藐视对方。所以,杨四在庐隐的问题上借题发挥,言语中极尽挑逗之能事,只需引得对方心浮气躁,到时谈起条件来便会好办的多了。谁知凤渐雪竟然并不受激,依然浅笑自若毫不介怀:“先生之所以如此说,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襄阳温家的势力范围与我剑与玫瑰接壤,襄阳更是大江南北的交通枢纽。要在如此重要的战略要地搜集情报,我家帮主就算再愚鲁不明,也决计不会派一个不知深浅的人前来此地。坚叔之所以能当此大任,实是因为他是我帮最好的情报破译、分析高手,无论敌方隐藏地如何巧妙,他都能从蛛丝马迹和种种不被常人注意的细微末节中窥见敌人全貌。”说着,她略顿了顿,似乎漫不经心地瞟了杨四一眼,眼中充满了调笑的意味,接着道:“蒙彩衣八百战士潜伏在襄阳左近一事便是坚叔他一手调查出来的,不知先生对此有何感想?”
“额~~~!”杨四一阵语塞。他虽然智计天下无双,却只是长于策划、组织和分析,一般都是隐藏在幕后,并不善于在口舌上与人争雄。若是吴若棠遇上这等场面,必然可以大耍无赖,毫不要脸地与凤渐雪强辩,一直说到凤渐雪头昏脑胀气得跳楼为止。可是杨四谦谦君子,嘴巴上的功夫与吴若棠相差了不知有几个等级,脸皮更是薄了几分,哪里会那种下流功夫?无奈之下,只得通红着脸颊默然不语,手中的茶水拼命往口中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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