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的体育场上没有多少人,微风有一搭没一搭地吹着,吹来时还携带着火辣辣的燥热。程嘉树身着运动服,整个人清俊挺秀,像一棵令人赏心悦目的小白杨。他等了一小会儿,见刘敬平穿着短袖T恤、牛仔裤,优哉游哉地晃过来。
“有什么事啊?”刘敬平问,“至于这么隆重地约出来说么?”
“昨天在医院,你太过分了啊!”程嘉树开门见山地低吼。
“我怎么了?”
“你不是低调吗?在学校装得人模人样的,到阿姨那儿怎么不低调了?怎么就开始炫富了?你咋不开着奥迪进校园呢,跟阿姨显摆啥?装逼可耻,无形装逼更可耻……”程嘉树双臂抱在胸前,愠怒地说。
“我用不着装,”刘敬平把手插进裤袋,“我对阿姨说的都是实话。”
程嘉树被他怼得无言以对,心底尖锐地划过一丝悲凉。
“我在学校低调,那是因为我想选择做个普通人。而你们都是了解我的人,我自然会以真实的面目出现,不必隐瞒,”刘敬平说到这儿,瞪了程嘉树一眼,“尤其遇到用不正当手段调查我的人,算我疏忽了。我把你们当朋友,才坦诚相见,阿姨是静雪的妈妈,我更不必遮遮掩掩了。这有什么错?”
“有什么错?”程嘉树放下胳膊,气愤地指着他,说话有些结巴,“你你你……你太不厚道了!你只顾着自己高兴,根本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我就想给阿姨留个好印象,有什么问题吗?”刘敬平满不在乎地说。
“是啊,这印象可真好,好到爆炸啊!”程嘉树烦躁地摊开手,“她又不是你丈母娘,你在她面前那么拽,你,你是何居心啊?”
刘敬平沉默地听着他的控诉,嘴角微微上扬。
“我算是看透了,都是套路,都他妈的是套路,”程嘉树也冷静下来,“还认妹妹,还什么哥哥,你就是个心机by,终于露馅了……”
刘敬平还是不吭声。
“我问你,”程嘉树一字一句地说,“你对静雪,是什么样的感情?”
“如果我说是兄妹之情,你愿意相信吗?”刘敬平气定神闲地吐了一口气,“如果我说是爱情,我要追求她,你又会怎么样?”
程嘉树冷笑着,站直了身体,略略歪着头——他本来就比刘敬平高一些,此刻挺胸拔背更有一种压迫性的气势:
“你不要小看我的爱,我可以付出一切去爱她。在她没爱上我的时候,我就已经下定决心今生只爱她。如果我们真的不能白头偕老,我也会一辈子陪在她身边,永远当她的备胎我也乐意。你说我贱也好,傻也好,我永不后悔。”
他垂了一下头,重新抬起,嘴边漾着幸福的笑:
“不过,事到如今我若再不能自信地说她爱我,那对于她是一种侮辱。我从来没有这样自信过,感觉整个生命都充满了阳光。我会把现在的我和未来的我全都交给她,和她牵手走完剩下的人生路。”
刘敬平震动地看着他,呆愣了很长时间。
忽然,他走了几步,靠近程嘉树,诚恳地低下头:
“对不起。”
“你说什么?”程嘉树惊诧地后退。
“我昨天不该那样做,但我当时真没意识到,”刘敬平盯住他的眼睛,“你今天一说,我才发现,太不应该了。”
“啊?”程嘉树对他转了一百八十度大弯的态度表示接受无能。
“你知道我多么佩服你吗?”刘敬平认真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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