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未名湖的水泛着温润柔和的淡绿色,湖边的桃花率先渲染出了一团娇嫩的粉红,垂柳的灰色枝条还没有什么动静。万物复苏的时节,“花园”群里的人们迎来了开学后的第一次聚会。
萧静雪嚷着这次她来请客,因为她有好事要宣布。程嘉树观察着她的脸色,既期盼又担忧地问:
“六级成绩出来了,多少分?”
“你怎么知道我要说六级?”萧静雪很吃惊。
“不然,还有别的‘好事’吗?”
萧静雪卖个了关子:
“你们猜,我打了多少分?”
“达到程扒皮的要求了吗?”刘敬平一碰到这种事,就忍不住喊程嘉树的外号。
“静雪超额完成了任务!”凌江笙眉飞色舞地说,“她考了666分!”
刘敬平直勾勾地盯住萧静雪,伸出拇指:
“妹子,你行!666分?那你真的是666啊!”
程嘉树心中狂喜,但他故意压制住喜悦的流露,只是浅浅地一笑。
萧静雪摇起他的手臂来:
“嘉树,你高兴吗?”
“高兴,”他眼中柔情似水,“当然高兴。”
“那你的表现怎么这样……淡定?”
“我可不能像刘敬平那样,把你捧上天,”程嘉树作死地继续假装矜持,“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六级而已,值得大书特书吗?你在‘养老院’里那么清闲,学点英语就叫苦,受了好大委屈似的。你们文科的学习强度不够,导致你学个英语都费劲——对我来说,六级650分以上是基本要求,你还当成个大事庆祝啊?”
方若璇不干了:
“程嘉树,你到底想怎样啊?有你这么泼冷水的么?”
“唉,”凌江笙自顾自地感叹,“我也想要一个学霸男朋友,天天逼我学习逼我进步,获取奖学金,找到好工作,出任CE,成为白富美,迎娶高富帅,走上人生巅峰……”
萧静雪本来有点失落,听她这么一说,不禁笑了出来,辩解道:
“嘉树,即使你怕我骄傲,也不要成见那么深啊!我们中文系才不是养老院,学文科的怎么了?我们平时也没闲着,也很累好不好?”
程嘉树好死不死地冒出一句外行话:
“你们不就是读点小说念念诗,没事就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吗?”
包括萧静雪在内的三名女生动作一致地怒视着他。
“坏了,”楚云姝偷笑,“程嘉树捅了马蜂窝。”
“我感觉到,”方若璇看着萧静雪和凌江笙,严肃地说,“他对我们学科充满了深深的恶意,这是对我们整个中文系的鄙视!咱们应该毫不留情地怼回去!他敢黑我们的学科,我们也黑他的学科!他敢贬低咱们的中文,我们就贬低他的计算机!”
萧静雪和凌江笙使劲点头。
“嗯嗯,”萧静雪不争气地说道,“怎么黑?说破天,我也觉得他学的东西很高端啊!”
“对啊,”凌江笙也放低了音量,“咱们这不是在找虐吗?”
方若璇抬头寻找外援,一眼瞧见正兴致勃勃地观望着的刘敬平,就大声喝道:
“刘敬平!程嘉树把我们说成文艺小青年,把我们的专业说得一文不值,你怎么看?”
“我,我……什么怎么看?”刘敬平没想到火会烧到他身上,慌张起来。
“你怎么评价我们的专业?”方若璇不依不饶地问。
刘敬平狡猾地回答:
“我不想评价。维特根斯坦说过,‘对于那些不可言说之物,我们最好保持沉默’——云姝,原话是这样的吗?”
萧静雪笑了:
“敬平哥就会抖机灵。”
“他好歹跟着学姐提升过哲学素养啊!”方若璇拍着桌子说。
楚云姝在他对面忍着笑:
“不得了,你学点东西就为了耍小聪明,改天我要写一本书,叫做《哲学的用途与滥用》。”
程嘉树似乎意识到自己言谈的不妥,借着这个台阶走下来:
“我错了,我错了,其实静雪很厉害的。我们不是要修文化素质课的学分吗?我只想水一水,幸亏有静雪,她特别认真地帮我整理笔记,准备考试要用的资料……”
“纯手打啊,”萧静雪插话道,“没有任何复制粘贴,相当于用自己的话重新写一遍,我容易嘛我,点灯熬油地帮他弄……”
“然后我把电子版分享给班里的同学了,”程嘉树抚着她的肩,“大家一见有现成的,不看白不看嘛!静雪也算是造福全班、惠及一方了。后来,有一份不知怎么的落到了老师的手里,他特意来问这是谁整理的,说这份资料深入浅出,很有创见,以为我们班出人才了,结果发现是对门的手笔,唉,情何以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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