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末日真理教的齿轮牢笼升起时,我的确决定临时将重心转换到牢笼外围的末日真理教大军身上,在我看来,爱德华神父将自己和我们一同封锁在牢笼中,正是为了避免高端战力突围,造成己方额外的伤亡。爱德华神父自信自己的六百六十六变相足以牵制我们,而身处牢笼外围,没有后顾之忧的军队,也能放手对牢笼中人进行轰炸,如此一来,的确是发挥这支队伍最大战斗力的方式。而对于我们这些人来说,想要在外围大军肆无忌惮的打击下,去解决爱德华神父,即便可以称得上集中精力进行斩首计划,但就算可以成功,也无法避免己方的重大伤亡。
若是以“末日真理教大军”为目标,将攻略头目的速度放缓,先去清缴外围的杂兵才是最好的做法。不过,l的问责,让我觉得黑巢的目标,并不在于末日真理教的其他人,而仅仅在于爱德华神父而已,他们并不在乎其他临时同伴的伤亡,也不在乎可以是否可以重创这支末日真理教的军队,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以最快的速度击杀爱德华神父罢了。
我可以理解,黑巢从一开始,就没有表示,狙击爱德华神父是为了针对末日真理教,他们想做的事情,也不太可能和网络球的利益一致。不过,他们的计划,的确阻挠了我的计划,更证明了,此时此刻,我们并不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我的目标,可不仅仅是爱德华神父一个人而已,比较起来,我更趋向于,哪怕是无法杀死爱德华神父,也要优先重创这支末日真理教的军队。一旦这支军队不再潜伏,对这个城市造成的破坏力。绝对要比爱德华神父一个可以造成的更大。哪怕是六百六十六变相的神秘,只以爱德华神父一个人的力量也是无法对抗网络球的。
显然,黑巢并不打算做得这么彻底。在如今末日真理教一家独大的情况下,他们的确有与网络球合作的需要。但是,这种合作程度却是一直随着时局的变动而变化的。l此时的表现,更证明了我之前的猜测,席森神父的黑巢和梅恩先知的网路球之间的合作,的确已经快要走到尽头,很可能,在这一战之后。将会产生的连锁事件,将不可挽回地,将黑巢和网路球明确分割开来,从而让未来愈加趋向于我所诞生的那个末日幻境的局面。
也许。在我诞生的那个末日幻境中,席森神父和网路球的形同陌路和黑巢的崛起,期间的经历和这个世界有所区别,但是,相关事件的性质。应该还是用同一个模子铸造出来的。
我并不埋怨黑巢的表现,当然也不赞同,只是,我们的目标看似相同,但却有着深深的鸿沟罢了。果然。即便在我所诞生的世界里,明明向往着黑巢的自由,但我最终还是加入了网络球,这并不是没有原因的。我理解黑巢的做法和倾向,但也明白,这种做法和倾向,会给其他人带来怎样的麻烦——虽然我无法解决这些麻烦,但我真的无法漠视这种麻烦,我想要的自由,无论过去还是现在,都不存在。而我的梦想,和我的个性,与内心的向往,一开始就存在矛盾。
我仅仅是选择了梦想而已。
我不想苛责黑巢的做法,哪怕是明知他们的选择,会给这个城市带来什么,但是,他们的确走在我向往,却不会,也不能走的道路上。从这个世界的本质角度来说,他们的存在和选,也代表了一种必然的现象,这不仅仅是病人们生理和心理的交互,或许也意味着他们渴望解脱的一种表现吧。
释放自己,毁灭自己,约束自己——黑巢、末日真理教、网络球——这三者大概都是末日症候群的患者们,在集体意识中所共有的,在本能、理性和感性的交互作用中所产生的,认为可以让自己得到解脱的三条道路吧。
哪怕是人格和意识沉浸在这个末日幻境中,末日症候群病人们也仍旧无法避免那些切实存在的伤害和痛苦吧,只是,这些伤痕仅仅存在于大家内心的最深处,而无法被表象的人格所察觉罢了。
自毁,等待,坚持,反抗,解放……在这里,我听不到他们的呼声,但是,我深信自己所产生的情感和对这种情感的解析,一定也和其他人有着必然的一致性。因为,我自己也是病人呀,我无时无刻都切实感受着,和他们相同的痛苦。
基于自我的理念,我不赞同黑巢的做法,却向往他们的做法,我无法去苛责他们,却也无法走上和他们一样的道路。我很矛盾,我一直都很矛盾,而我的遭遇总是纠缠着这些矛盾,我可以理解这种情况,但是,除了沉默之外,我又能怎么做呢?毕竟,正是这些矛盾,构成了如今的我。
所以,我只能用最平静地声音问到:“是你把我拉进意识态的?”
“只有一半。”l的语气也平缓下来,“那些齿轮有一半是意识态力量构成的,末日真理教巫师们的法术又进化了,过去我从来没有见过,或许存在,但是,真的要做到那些齿轮般紧密吆喝,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意识态的力量和寻常的神秘性总会有些格格不入的地方,能够在拥有意识态神秘的同时,施展其他的神秘,必然对意识态神秘的研究达到了一定的境界,即便是我做起来也不容易。”
“或许不是巫师的力量。”另一个意识行走者插嘴到,那是个用防毒面具遮住头脸的女性,或者说,只有从她的声音和身材上,才能确定她的性别:“别忘记了,他们可以借助恶魔的力量,恶魔的话,虽然不常见,但是,要找到可以做到这种事情的种类,却相对容易一些。爱德华神父的六百六十六变相。不就是他自己针对性制造的吗?既然他可以办到,那么,通过类似的技巧。发展出相似的恶魔也就不在话下。”
“而且,既然在这里施展出来的力量。那么,爱德华神父本身的能力也要考虑进去。”又一名意识行走者说,“这个齿轮牢笼要维持的话,大概是需要消耗爱德华神父的一些力量和精力的,正如l所说,它太精密,太庞大了。很难想象,是由那些精英巫师们主持的,或者说,正是因为牢笼外的那些巫师太多了。所以才没这个可能,要将多人的力量如此精密地拧成一股,没有一个强力核心是不可能的。”
“爱德华神父应该就是承担核心的职责,想要解除牢笼,就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干掉爱德华神父。”l不动声色地说:“高川先生之前的选择。我也可以理解,但是,太没有计划性了,想当然地蛮干,可不会带来成功。而我们也没有等待的时间。所以,只能用了一些手段,强制将高川先生扯进来,我在这里表示歉意,但还是希望高川先生可以继续和我们一起执行预订的计划。”
我看向其他几名意识行走者,包括l在内一共六人,但是,彼此之间的站位和表示,却并非以l为中心。这个计划的执行,虽然最终还是交给l来一锤定音,但是之前必然会产生的战斗,却无法事先做出更周详的战术计划。大家都是意识行走者,在意识态中,尤其是有六百六十六头恶魔存在的意识态中,到底会发生怎样的变化,每个人都心中有底,也有自己的底牌,来保证自己的安全和计划的通行,但是,这也同样意味着,每个人都只会以自己的认知、实力和方式,进行这一次意识态世界的攻略。虽然大家的目标一致,但并不意味着,会有人甘愿充当绿叶,盾牌,乃至于诱饵和炮灰。
个人的随意发挥就是这个计划最不得已的弱点,不过,l的说法还是得到了所有人的赞同。他们都不觉得,我真的有可能突围,就算突围了,也不可能完成对末日真理教外围大军的牵制和剿灭。对他们来说,相比起没有一点可能性的动作,尽快进入意识态,完成斩首计划,才是最能降低己方伤亡的做法。
“正面和那支军队碰撞,只会是以卵击石,但是,只要解决了爱德华神父,不仅仅这个牢笼会崩溃,让我们获得更大的转移空间,也许还能重创构成这个牢笼的家伙们。以六百六十六只恶魔的力量为核心,构建得如此精密的囚所,一旦崩溃了,恶魔之力的反噬,有够他们喝一壶的。”这是一位身材高大魁梧,看起来更像是*性神秘的男人沉声说:“我们花时间在这里向你解释,并不是我们有很多时间,只是因为我们希望你可以放下心结,继续精诚合作。我们的人数不多,要面对六百六十六只恶魔,每一个人的力量都是不可或缺的。”
既然他们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就算再如何解释,他们也不可能再理解我的信心了。我不觉得在这里继续商讨这件已经发生的事情,还有什么意义。我在他们的注视中,平静地回答到:“没关系,我会配合,不管之前我是怎么想的,但事已至此,也只能按照原定计划进行了,我可不想死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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