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不是精神太过于失常的人,都不会将自己亲身经历。并从中了解的一切都当作虚幻,反而将一个精神病人的呓语当成是真实吧。
唯一让我感到高兴的是。哪怕是在真江的呓语中,那截然和我的认知不同的“高川”的过去。也仍旧是和真江在一起,如亲人一般亲密。
我们的关系,就像是无论正常或不正常的情况,都无法斩断。
只是,这种非同寻常的亲密而热切的感情,也如同岩浆一样,有时也会将我灼伤——我抚摸着左眼,无法忘却真江挖出我的眼球,而将自己的眼球塞入我的眼眶中的景象。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像是在举行了某种神秘的仪式,在我的灵魂中刻写了一种比夫妻更深刻的羁绊。
不过,我很早以前,就不为这种事情郁闷了。她是深爱着我的,这一点毋庸置疑,而我和她之间的羁绊,也远比旁人看来的更加不可动摇。
只要有爱,哪怕是有点儿血腥,有点儿恐惧,有点儿让人迷惘,也全都不是问题。
我安静地沉浸在一种无言的温馨中,而只有在这种时候,脑子里想的一切,全都只有眼前的真江。平时那被迫思考所带来的各种杂念,仿佛被真江的身影彻底挤出了脑海,乃至于身外那些浮动的幻觉所带来的恐怖和危机感,也变得失色而苍白,再没有半点威慑力。
不知道过了多久,真江的手突然动了一下,她挣脱我的握持,双手捧起我的下巴啊,轻轻抚摸着我的脸庞。她带着深邃、满足而又灼热的目光,手指从我的眼角掠过,让我下意识一阵战栗,仿佛她就要挖出我的眼睛。
不过,她仅仅是在我的左眼停留了片刻,发出神经质般吃吃的笑声。
“阿川,我的阿川……”她叹息着,在这一刻,她实实在在地瞧着我。
“江。”我说着,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仿佛一切感情都只用对视就能传递,而无法用语言来述说。
我的左眼开始疯狂地抽搐,剧烈的痛苦,仿佛在预示着什么。
这一刻,所有的幻觉和幻听如潮水般退去,暴风雨的闪光照亮了客厅。我感受到一丝诡秘而危险的气息,不由得战其身来。三井冢夫、占卜师和健身教练完全陷入无知无觉的沉睡中,就像是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都无法唤醒他们一样。我直觉上去推了推他们,果然正如感觉到的那样,他们还活着,但没有半点动静。
危险已经悄然到来了。
我环顾左右,连锁判定笼罩了整栋别墅。不知道什么时候,积水已经渗进大门,要知道,这栋别墅的门槛要比地面高上三个台阶。从窗外看去,地面的积水虽然很多,但绝对连一个阶梯都没有淹没。此时渗透到门内的积水,显然是不正常的。
仿佛我的观测,激活了积水本身的异常,这些水顿时沸腾起来,一般翻滚一边冒泡,每一个泡状物都有鸡蛋大小,当它破裂的时候,就有无数不知道是什么种类的怪异甲虫从中给钻出。这些怪异甲虫的数量,于一个呼吸间就增长到几百只。
我将真江抓住,放在背上,又抓起三井冢夫、占卜师和健身教练,一脚踹开窗户跳了出去。
落在地面上,水花溅开,一如我在屋内看到的那样,连脚背也无法漫过。我转身去看正门处,也同样没有看到漫过三个台阶,并渗透到门内的积水,反而看到了堆积在一起,以让人恶心的形态蠕动着的甲虫群。
真正的敌人在什么地方?还没等我找出来,门外的甲虫立刻铺成地毯般,不断向我涌来。而旁边本来仍旧亮起灯光的房间,有人影闪过,并怒骂了一句,那怒气冲冲的声音显得陌生又粗鲁。在我开口之前,对方已经撞碎了窗户,带着一身甲虫翻滚在地上。
“混蛋!竟然放出了这鬼玩意。”听语气,他似乎知道这是什么,而他的真实身份,似乎也是一名神秘专家。他朝我看了一眼,大叫道:“快过来帮忙!”大概是因为情况危急的缘故,命令式的语气充满了焦躁。但是下一刻,他就被身上的甲虫啃成了一个血人,大片的皮肤从脸上脱落。如果用速掠的话,还是可以救下他的吧。但是,这个人给我的感觉其实并不友好,也许之前的猜测是正确的,他躲藏在旁边的别墅中,就是为了观察我们的情况。
我遵循着直觉,眨眼间展开速掠,带上所有人朝更远处奔驰,对身后愤怒又悲哀的嚎叫充耳不闻。因为可以用别墅区作为参考,定位其他的地方,所以目标所在地,已经在脑海中建立了坐标。
不管发生了什么,前往精神病院都是最优先的。(未完待续)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