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爱德华神父的恶魔变相,还是诺夫斯基的光人形态,又或者是另外三名神秘专家未曾展现独特现象的那些神秘,在异化右江突如其来的加速中就如同土鸡瓦狗,不堪一击。异化右江的强并不仅仅只有那具有异常侵蚀性的红色,那吞噬了月神的诡秘,以及众多环绕在她身边,引人注目的怪异现象,更在于“自身就是神秘”的表现。哪怕不具备明显的征兆,她的神秘性也没有半点降低,就算只是举手投足,也鲜有人可以抵挡,在某种层面上,她的神秘性给我的感觉,更接近于富江。
不需要武器,她自身就是最强的武器。不需要更多的现象,她自身就是足够异常的现象。哪怕是那癫狂的左眼,那妖异的红色围巾,也无法掩饰她身为最终兵器的种种优点,哪怕可以依靠猜测和推理去找寻到弱点,也无法肯定,针对这些弱点的打击能够在她的优势面前成功。
她是如此强大,直观的强大,就如同无形中有一道舞台灯光,无论其外形如何普通,也始终照耀在她的身上。更何况,她的外形一直都谈不上普通。我觉得她就像是一个演员,一个主演,也是在把自己当成是这个战场上的唯一主演,只是因为光有主角无法凑成戏剧,所以,才等待着我们这些配角竭尽所能,燃尽所有,等到我们将自己的光芒全部绽放出来,去将她衬托。
是的,她一直等待,严格控制着自己的步调,引诱我们将一张张底牌解开,让仿佛在冥冥中的观众。去欣赏一次次的振奋和挫折——仿佛在对这些冥冥中的观众们说,这个故事的结局已经表现得如此清晰,正是因为配角演绎出一次次情节上的起落。每一次起落,都会一步步接近那众所周知的。清晰无比,早已注定的结局。
对主角来说,对所有将主角当作主角的观众来说,这定然是结局老套,但过程依旧精彩的戏剧吧,也是被冥冥中,不被人们所知的那些眼睛所瞩目吧,但是。对于不认为自己是配角,亦或者,虽然自认是配角,却仍旧不甘于命运的配角来说,这又是何等痛苦的戏剧。
我手持双刀奔驰,在进入速掠状态的一瞬间,异化右江也同步了速度,我们是如此之快,我们彼此接近,在其他人的眼中——不。也许他人只依靠肉眼的话,根本收集不到关于我们之间移动的信息吧——但是,在这样一种高速的状态下。我的思维仍旧有着足够的时间发散,对他人而言的高速,对我自己不过是正常的奔跑,我和异化右江接近彼此的速度,从感觉上来说,恐怕只是“普通人的百米跑”这个程度吧。
我的念头涌起又落下,在没有异化右江的意识干涉时,这个潮起潮落的节奏是如此的熟悉,充满了即视感。却又描述不出具体的潮涌轮廓,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想到了什么。在这众多的念头中,总有一个是格外清晰的。也总是只有这么一个格外清晰。我觉得像是自然的风吹过身体,也许觉得这风是迎面而来,但实际背后也被轻柔地拂过。
我被这念头,这情绪,这感性,这让人无法言喻的即视感包围,吞没,裹挟着流淌,叮咚作响,在我的脑海中回响着一个节奏,没有明确的音符,只是让我觉得,那仿佛就是一个旋律。
然后,双刀伴随身体旋转,折返,敲击,勾连,切割……我聆听着那幻听,感受那感性的幻觉,让全身的每一个骨骼,每一处神经都翩翩起舞。我觉得自己在舞蹈,伴舞的是那充斥着绝望和疯狂的风、气味、氛围、声响,以及心中潮起潮落的念头。
我和异化右江交错而过,在一秒内发生了无数次碰撞,这碰撞有的宛如石沉大海,有的将彼此掀起,有的你上我下,有的左突右冲,有时会碰溅起大量的火花,发出刺耳的切割或撕裂的声音,有时则是沉默的,却有着阵阵的刺痛,剧痛,隐痛,如同身体被刺穿,被巨锤击中,被利刃削割,被折断骨头,被烧毁神经般的痛苦。也有的时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我们错过彼此,可随之就是让人无法理解的现象,挤入我的眼中,哪怕闭上眼睛也无法阻止那些无法言喻的影像呈现于脑海中。
天和地好似颠倒过好几次,也曾经彻底消失,我如同堕入黑暗的深渊,然后又爬出来,睁开的第一眼所看到的,仍旧是异化右江那充满了恶意的面容。我觉得自己是如此的艰难,而她就如同一个摆弄蚂蚁和青蛙的顽童。
我吐出的血,被她舔掉,我被她开膛破肚,内脏在她的手掌中亵玩,当我逼近时,她从来不会选择后退,而让我试图撤离的时候,她便紧紧地纠缠上来。她的一举一动,每一次最细微的情绪变化,都无法让我感受到,她也有过千钧一发的危险时刻。
是的,没有危险,没有千钧一发,没有紧迫,没有犹豫。就像是顽童喜滋滋端起一盆水,全都倒进了蚂蚁窝里,然后,在蚂蚁爬出来时,笑嘻嘻地将那些漂浮着的,断手断脚的,拼命挣扎的小东西,一个接着一个,充满了嬉闹的情绪和节奏地踩下去。她不去想蚂蚁的痛苦,有时也并非是故意要踩死它们,仅仅是纯粹地跺跺脚而已。
我可以在一秒之内,杀死三分之一的末日真理教巫师,而在异化右江面前,这一秒的成千上百次攻击,都无法让我产生半点“有胜算”的感觉。只有我的话是办不到的,这一点我从一开始就有心理准备了,我需要更多的人,不,应该说,我必须依靠更多的人,依靠他们的计划,阴谋,哪怕这些计划和阴谋也曾经为我,为其他人带来痛苦。并非是自己所赞同的,也并非自己所期望的。
我反感他们,诱导他们。在他们的计划中穿插自己的计划,就像是让自己变成一个阵营中被人警醒。却并不过多关注的异常细胞——我一直都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情,对其他人来说,或许暂时是良性的,但最终却一定是恶性的。
我的内心充满了纠结,行为充满了迟疑,我认为自己伪善,却又不会放弃这种伪善。我不想不择手段地去达成目标,可是,我的每一步总是刚好踏在那个“不择手段”的临界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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