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深夜,在大多数人都已沉入梦乡的时候,a3星球上的第十九师基地里,却正爆发着一场争吵。
属于陆烧将军的房间里,除了墙上精确的电子地图以及长长的金属书桌外没有过多装饰,和在首都星上的别墅相比,这里实在太过简陋,但即使是这样,也是基地少有的奢华。陆烧坐在书桌后,手中的沉重钢笔在纸上划出一条条的战术线路,偶尔对对面那个女孩儿的愤怒情绪做出一些回应。
“母亲,林池她什么错误也没犯,您不该将她调到七连去!这是违背军规的!”
“联邦会记得她们的牺牲。她有能力,当然该站在适合的岗位上。”
“可是七连这种编制根本不在正常招兵范围内,如果士兵不是自愿是不能把他调进去的,林池是自由的,不是恶名昭彰的罪犯,而且她也不是刺头,不会违背长官的命令的!母亲,我不懂你为什么会把她调到七连。”陆子饶看起来憔悴了很多,这段时间的寻找使得她耗费了很多精力和体力,甚至冒着被处罚的危险盗用了陆烧的最高权限。
这才查出林池居然被调到了七连,那个秘而不宣的炮灰营。
想到七连的模拟伤亡率,陆子饶就是一阵害怕,她连林池正常上战场都不愿意,又何况是跑到那么危险的部队呢?
心中清楚,大概是自己害了林池,陆子饶这些天一直在想办法把人捞出来,但是什么方法都用尽了,大概是基于陆烧的“特殊照顾”,没有一个人敢签署调令。
实在忍不下去了,陆子饶直接找上了陆烧,这位和她并不亲近的、她的母亲。
“不会违背长官的命令?那么这次的命令就是调到七连。子饶,七连不止有死囚和兵痞,也有真正无谓的勇士,如果你因为是我的女儿的关系就能随意将人从那里捞出来,那么对于那里面的人,本身就是一种不公平。你别跟我说规矩,所有人都知道,无论军部下发的命令是什么,真正的实行者不是他们而是我们,在第十九师,只有我承认的规矩才是规矩。”她看着陆子饶,就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小孩。
“可是,母亲,她是我的战友,是我的搭档,如果我眼睁睁看着她去送死,那么以后还有谁再敢把后背交给我?”陆子饶紧紧拽着拳头,竭力控制住真正情绪的外溢。
我爱她,我那么爱她,你怎么能让我看着她去死,而且是因为我的原因去送死!
这些天来,时时出现在她眼里的痛苦又一次袭击了她,蔚蓝色的眼睛里泛着难以掩盖的怒火,仿佛暴风雨中的大海。
“你以后还会有更多战友、更多搭档,士兵一旦进入了军队难道还指望一切和以前一样?即使你们在军校时是搭档,但现在不是了。你即将成为亲卫连的副连长,不至于连这点事都看不清吧?”陆烧不为所动,心中要林池死的想法更坚定了。
所有能影响子饶情绪的人,都应该剔除。
她需要一个完美的继承人。
“那么,将军,我申请调入七连。”深深吸了口气,陆子饶盯着母亲戴着军帽的头顶,心中却轻松了起来。
有她在,她不会让小池死在战场上的。
意识到陆子饶说了什么,陆烧终于从文件中抬起头,看了她一眼,那目光太严厉,刺得陆子饶后背一疼,那些早已结痂的伤口仿佛又开始流血,火烧般的疼。
“你是陆家的继承人,却要为一个新兵去赴死,子饶,安逸的日子过了太久,忘了从前那些努力在我面前表现的日日夜夜了吗?”
看着不知不觉长大了很多的女儿,陆烧第一次有种事情超出掌控的感觉。
“可是,母亲,您从来就没把我的努力当回事啊。您的眼里只有军队,只有陆家,没有父亲也没有我,不是吗?”
从陆子饶说出“父亲”两字起,气氛就降至了冰点。
“出去!”手中的钢笔被重重放下,陆烧挑眉看了陆子饶一眼,强忍着发怒的*。
“母亲!”陆子饶上前一步,却被雪花般从桌上散落的文件惊得后退一步。
“出去!进七连的事情你想也不要想。那个叫林池的新兵,你也别想捞出来。”压抑着怒火,陆烧低低的说了句。
陆子饶眼中最后的光芒黯淡下来,沉默着走了出去。
而她走后不久,一个男人连接上了将军的通讯系统。
“将军,小姐下午时候向我提交了调往七连的申请,您看”这件事情颇有些棘手,七连的存在太过特殊,针对七连,第十九师有一条特殊的规定:只要是中尉极以上军官,凡自愿报名加入七连的,七连一律接收。
如果放在从前,有人主动去七连,人事部肯定是来者不拒,但这名志愿者是陆子饶,那要考虑的事情就太多了。
动作还真快,看来她这个女儿还真是陷得不清。陆烧冷冷一笑,命令道:“她有她该待的地方,不过是小孩子在闹脾气。”
“是,将军,我明白了。”
通讯被切断,陆烧靠在椅背上,想起陆子饶提到的那个很久没被她想起的男人,早就修炼的无情的心也隐约疼了起来。
余语,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折磨着我?
这种坏情绪一直持续到第二天,当亲兵向她报告今天陆子饶没来训练,并且也不在宿舍时,许久没在人前发火的陆烧冷着一张脸,极快速、极冷酷的发布了命令:“去资城找,她一定是去了七连。把她带回来后直接带到禁闭室关上半个月,昨夜守夜的军官也一并罚。”
“是!”
几辆军卡轰鸣着驶往资城,只是注定已经追不上从昨夜就开始赶路的陆子饶。
开着从某一位校级军官那里骗来的新型侦查车,陆子饶像一颗流星般,在黑夜中凭借性能良好的导航系统飞速前进着,速度已经被她调至最大,风驰电掣般的速度像一支高效力的兴奋剂般不断压迫着她的心脏,使她丝毫没有连夜赶路的疲惫感,而是一直维持了一种恐怖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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