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还是没把那口面嚼下去,直接吐了出来,又把剩余的全扣垃圾桶了。
季节总是在不经意间更替,就像早上突然打了个喷嚏,然后就意识到,冬天来了。
林泉一掀开被子下床,裹了件外套拉开窗帘看着外面,楼下的行人相比昨天穿得已经厚了层。
也是突然在这一天,陈乾突然对她说,他要回家了,回家岭上种柿子。
印象中外婆家除了远远就能闻到的腌菜香,还有漫山岭红通通的柿子。
柿子在当地也叫柿花果,橙红色易生长。马岭那一带种的柿子是最初的品种,熟透变软之前涩得能把人肠子结起来。
不过用水和石灰把硬柿子泡上个五六天,就能那股涩味去掉,做出来的柿子又脆又甜,林泉一小时候很喜欢吃,吃得肚子痛了还是爱。
不过长大后她就没再吃过了,因为有人说这样致癌。
她去火车站送陈乾,廖山在旁边沉着脸闷哼一句话都没说。
她也知道廖山还在生自己的气,也只当没看到,看着陈乾说:“路上小心,替我向外婆问好。”
她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就突然想通要回去了,也许就像这季节一样,只是一瞬的事。
陈乾点点头,拿起地上自己来时拿来的包,好像只是来这里旅游了一趟:“行,你在这里好好照顾自己”
林泉一看着他,还是没忍住,过去抱住了他:“舅舅”
乡下人不兴这些搂搂抱抱,所以陈乾手脚身体都有些僵硬拍了拍她,扯出个僵硬的笑。
“我也想回家”她俯在他耳畔低声说了句。
“过年就可以回来了呀,到时小舅给你做好好吃的。”
她笑了笑,点点头放开他。
陈乾被她弄得眼眶都有些湿润了,拿手背抹了抹眼睛,提了提手里的包裹,“行,那我进去了”
“小舅舅你路上小心,到家报个平安。”她挥了挥手说
他点点头,看了眼旁边的廖山,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转身排队进站了。
两人目送着陈乾进站,陈乾走两步回头朝他们挥手,林泉一也连连挥手,直到人淹没在人海中看不见。
廖山看着前面,嗓子带着些嘶哑,缓缓开口说了今天第一句:“这下你满意了吧,终于没个累赘了”
林泉一转头看向他,停了两三秒,没说话转身走了。
“等一下,汪总要见你”
李氏集团,每个人不是埋头做着工作,就是神色匆匆在工作的路上。
曾经陈乾也是他们中的一员,勤勤恳恳坐着自己的本职工作,甚至比他们还要努力认真,可是终究他还是不得已走了。
以前林泉一觉得其实这是公平的,每个人凭着各自努力自然会有不同的生活,就算你是坐在办公室喝咖啡而我在地里种田,那也是公平的,因为都能自给自足丰衣足食。
可是一旦交叉,你才会发现这世界并不公平。坐办公室喝咖啡的人去地里种田,只会觉得这是新鲜好玩的体验。而种田的人进了办公室喝咖啡,却是一种自始至终且无法摆脱的煎熬,受着一种叫自卑的折磨。
所以很多人圈在原地不愿迈足就是知道这种痛,外面的世界很美好,可不适合我。
一个人要经过多少血肉模糊的痛,才能磨平自己融入这里,陈乾知道。
她推门进去,小声喊了声:“汪先生”
汪泽凯头也没抬地说:“怎么最近都很忙吗?让你过来都不来”
“还好”她如实说
他放下手里的笔,审视着自那晚后半个月都没再看过的人。
又瘦了,脸色还是苍白没有血色。
“我听廖山说,你舅舅回家了?”
“恩”她微微点头
“我很抱歉,没能帮到他”
“没事,他,回去也挺好的”
人那么小,有时候太大的天地,反而不快乐。
汪泽凯若有所思点了点头,脑子在努力想着自己让她过来干什么,果然她下一句就问了:“汪先生找我有事?”
“噢,也,也没什么大事,就冬冬老在念叨你,我实在头大。”
她点了点头,没有表示什么,想听着他接下来会说什么。
汪泽凯也没想到她是这个淡淡的反应,一时有些吃不准她的态度了,顿了顿说:“好吧,我承认,其实是我自己这边有事想求你帮忙。”
林泉一看着他,想继续听她说下去。
“其,其实,说来也惭愧,我爸妈那边一直催着我再婚。也不知什么时候冬冬跟我妈说了你,他们就一直催着我”
“这不好吧”知道他大概要说个什么事情了,林泉一立马否决说:“不好意思,这事我可能不能答应”
涉及到家庭方面不得不让她谨慎起来,毕竟不知道以后还有多少没有尽头的陪演。
汪泽凯显然没料到她态度那么坚决,“你先别急着拒绝,其实我也知道这会让你很为难,你也知道,冬冬他妈妈都走了那么久了,我爸妈一直担心我过不去,只是却见个面认识一下,没有其他的意思。”
“不好意思,我还是不能答应你”
“小泉,这算是我最后拜托你这一次。也不是说带你回去就是确定了,也是为了让二老放心。你放心,等应付了这段催命期,他们不给我强制安排了,我这边应该也会有其他对象,你也不用太担心什么。”
汪泽凯从来没有这样恳求过,尤其还搬出了老人,原来很坚定的林泉一瞬间有些松动起来。
“这真是最后一次了,过了这次我也会跟冬冬解释清楚,可以吗?”
林泉一想了很久,才为难地点点头:“好吧,不过结束后你真的要跟冬冬快点说清楚了。”
“好好”汪泽凯眼睛亮了些,微微点着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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