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嘉仁就稍微解释了一下。母马的怀孕期比较长,是11个月。此外,还有一种叫“热配”,是指刚生完小马驹的母马,大约10天之后就迎来一个发情期,从发情到排卵大概3-7天的时间。这个时候母马进行交配,怀孕几率很高。如果能够很好的把握这个时机,一般来说母马从能够生育开始,基本都是在怀孕。
熊裳还是士大夫那套,听着这种繁琐的内容,就有些不那么耐烦。又是这种和生育有关的内容,便是在赵官家面前,他的脸色也变得不好看起来。好在赵官家并不是在显摆,所以讲述的很快。
等赵官家讲完,熊裳还是不理解他堂弟为何会被淘汰。于是本着‘不懂就问,不会就学’的最新宣传口号,熊裳问道:“官家,不知我弟弟哪里不合适?”
赵嘉仁拿过那份批示了的自荐,指着一段勾出来的内容让熊裳看。熊裳看了三遍,又回想赵官家的话,这才突然明白过来。原来他堂弟首先把马匹的怀孕期给弄错了,马匹怀孕期是11个月,他堂弟就给弄成了13个月。
熊裳觉得有些委屈。他叹道:“官家,只是这么一点错误。也许只是笔误。”
赵嘉仁也不想再废话,直接把另外一份自荐信递给了熊裳。熊裳一看,这份自荐信里面基本没有流畅的文笔,没有雅致的用词。除了开头的时候表示自己是农业大学毕业,在养马场有经历之外,直说了一句自己愿意效忠大宋,效忠赵官家,所以申请新职位。
简单表态之后,这位就围绕马匹选种、培育、优化、比较,洋洋洒洒的写了一大篇。在后面,这位还特别强调,他会建立一个马匹的登记制度,对于种马进行全面的记录,为以后查马匹祖宗八代做好数据准备。
在最后,这位又呼应了一下前面的主题。作为一名愿意为大宋为赵官家效忠的大宋人民,希望兵部能够给他效忠的机会。两边的自荐相比,明显是阳春白雪和下里巴人的区别。看得出,赵官家与遴选委员会中意的是下里巴人。
“官家,马政乃是重要的事情。我等重夺河南山东,已经可以重启马政。此事难倒不该交给士大夫来做么?”熊裳不死心。
在熊裳看文件的时候,赵嘉仁就在批示公文,听熊裳这么问,他抬起头,用满是嘲讽的语气说道:“大宋的马政一直做得千疮百孔,就是士大夫勾结地方人士。就我看得资料,可是真的不乐观么。饶州所蓄牝牡马五百六十二,而毙者三百十有五,驹之成者二十有七。”
赵嘉仁举的资料意思是,重点照料的用来配种的种马562匹,养死了315匹,剩下的247匹种马,养出了马驹27匹!
熊裳听了这些士大夫的黑材料,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北宋的马政的确很烂就是了。
“就我所知,大宋的马政有问题,并不是马匹真的如上报的那样有问题。而是士大夫犯了错之后,有人护着,动不了他们。既然犯错的士大夫惩处不得,他们当然就肆意妄为。”赵官家的话很不客气。
熊裳身为士大夫,对赵官家的这种说法是非常不满的。自打赵官家当政以来,大宋官家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的传统就被不断打击,现在赵官家的手下都认字识字,能用白话文写公文。但是他们基本都不是士大夫。而是类似这个受赵官家认同的马场申请者,是干活起家的。
这帮人崛起,占据了原本属于士大夫的官位。熊裳之前觉得自己没办法跟着赵太尉干下去,就是因为感到失望。直到这种干活起家的干部主持分房,熊裳才勉强改变了想法。
俗话说一碗水端不平,分房这种事情更是如此。被扣个以权谋私的名头实在是太容易啦。然而这位干部竟然能让这帮参与分房的高官们‘虽然不是非常满意,却都能接受’,这让熊裳很是佩服。
办法其实很简单,首先就是信息公开。职位,从政年限,分数计算方式,都是公开的。
其次就是分等兼抽签。基于前面的计算分数,分了几个等级。这个符合大宋的认知,若是没有等级区别,反倒让大宋的官员无法接受。在分等级的同时,这位在同一等级里面却不分出上下,他采取抽签的方式,先选后选听天由命。
这套手段下来,便是不满意的,也知道自己该怪罪谁。抽签这个是天意,造化弄人的时候大家也没办法。而且抽签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没人做手脚。那些实在是没办法接受结果的,可以参加下一轮,在下一轮里面就可以占据更优势的选房位置。
这种东西直指人心的黑暗面,本来是小吏们去做的事情。官员用出这样的手段,熊裳很受震动。要是士大夫当政的时代,敢这么搞的人一定会被批倒批臭。不过士大夫当政的年代,朝廷也没有能力这样针对京城的官员普遍分房就是了。
“总是,我要的是劳动者共治天下。”赵官家很自然的说出了让熊裳汗毛直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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