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的人听了这样的回答,有些不高兴的喊道:“看完了么?”
“看完了,看完了。”段氏兄弟连忙应道。那位的马匹有马鞍,在左边马镫前方还插着一把入鞘的刀。这两兄弟本就不是来寻衅滋事,这边乃是官地,骑士应该是官府的人。他们更不敢造次,说完之后连忙越过路边的沟,牵着毛驴赶紧离开。
虽然敢嘲讽地方官府,段氏兄弟却不敢嘲讽那些带着武器的人。他们牵着毛驴跟在众人后面到桥边。每个人缴纳了一文钱的过桥费,每头牲口也得一文,兄弟两人和两头驴穿过浮桥,到了对岸。上了岸,段凤祥叹道:“你看那马,可比咱家的马强了不少。”
“官府么,要是连好马都没有,还能叫官府么。”段人凤倒是对官府很有信心的样子。
对面的河堤下也是好大一片桑树林,离开桑树林,就见到广袤平整的土地上。现在这些土地上绿油油一片,仿佛是一块看不到边的绿色地毯。这些土地全部是棋盘格,仿佛是用墨斗线画出来的。骑着驴向前,就见到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条笔直的土路在田间经过。那些窄窄的土路也被垫高,不用走就知道很利于通行。
走过一里地,就能看到令人厌恶的基准测量点的桩子。官府花了极大力气修建完这些桩子之后,所有人的土地再也没办法隐瞒。只要用绳子一拉,便知道哪些地有多大。而且地方上的里长,亭长又要经常巡视,见到这种基准点被破坏,便需要罚款。几次之后就弄得地主们再也不敢轻举妄动。
沿着道路走出去三里地,段人凤忍不住问:“你说他们种了多少麦子?”
段凤鸣摇摇头,这动作不是在反对,而是表示无奈。以他的视力,这些麦田一眼看不到边。能看到的就是每隔一定距离,就有孤零零的骑士骑着马在巡视。最后段凤鸣随便估了个数,说道:“至少得有五千亩。”
段凤鸣并不知道自己估算错了,官府在秦淮河河边有超过十五万亩的连片土地,已经平整完的五万亩土地上都种了冬小麦。一公顷十五亩,十五万亩以上土地就是超过一百平方公里的土地。视力不好的人平地很难看出去三四里地,这么广袤的土地根本不是段氏兄弟能够看清的大小。
沿着土路走了好几里,眼瞅着道路两边还是一样的平整,都是绿油油的麦苗。段人凤有点走不下去了,他对兄弟说道:“要么这样,咱们只要见到一头牛,看看牛蹄子就走。”
“好。”段凤鸣爽快的答道。他其实心里面也有些不安,段家乃是大地主,田地有数万亩,也不是没见过大场面。但是这种整齐如同棋盘般整齐的土地仿佛没有尽头一般出现在面前,这是他们从未见过的场面。除了偶尔出现的孤零零的骑士,田地里竟然没有什么人。便是路上有行人,依旧让段凤鸣感到背后不时冒凉气。
又走了五里,兄弟两人终于放弃了看耕牛的打算。在平整安静的土地上没有耕牛的踪迹,看天色,如果兄弟两人不能赶紧返回,他们大概就要抹黑在野地里宿营。跳下驴子,牵着毛驴转了方向,又花了不少力气溜着毛驴习惯了返回去的方向,兄弟两人才能骑上毛驴继续前进。
等他们回到城里,天色果然已经晚了。在初春的风里吹了一天,两人冻得脸通红。刚进门,就被家丁乙叫住,“两位可是回来了,家主让你们到后院去见他。”
“厨房还有饭么?”段人凤问。
“这个……却不知道。”家丁乙答道。
“你先去通禀,就说我们出去一天,肚里实在是饿得慌。先去厨房找些吃的。”段人凤说完,就和段凤鸣急急火火的跑去厨房觅食。
不久后,段天德用不爽的眼神看了看家丁乙,却没发怒,只是说道:“让他们两人吃完之后赶紧过来。”
十几分钟后,段家兄弟回到这里,将所见到的对段天德讲了。最后说道:“就现在看,官府的官地好像没有抛荒的。”
见到暂时没办法找到状告文璋的借口,段天德悻悻的说道:“哼!今年咱们的地也都佃出去了。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官府再找到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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