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怎么急?”家里人倒是奇怪起来。每年到了这个时候,村里就开始进入休息的阶段。土地大多是段家的,谁也不想在确定明年租约之前去打理土地。家人觉得大农场应该一样。
“农场种的是冬小麦,现在就得开始准备播种。我们很快就要回去翻地,选种。”
“那岂不是很累?”留在村里的少年想起村里人力耕地,就忍不住同情的说道。
“我们农场都是用牛耕地,我们只管扶犁。”
“那边牛很多么?”
“大概一人能分到一头。”
“那你们岂不是有钱了?”少年们眼睛都变得亮晶晶了。村里有几家人有牛,用牛耕地看着就很威风。
听了这话,农场青年只能笑笑。他们的工作是个轮岗。很多人完全不能适应照顾牲口的工作。自己照顾好多头牛,想想就跟噩梦一样。
“你们种完麦子,不就能歇歇么?”
“还得挖渠。田里面得有引水的水渠。”
农场青年们讲述着他们的安排。对于一个刚兴建不久的农场来讲,有无数的工作要做。想闲暇根本不可能。所以他们一个月才有两贯钱的工资。
当天,剩下的十户人,八户都来了段家人前来拜访。段家殷切的问候道:“XX,欠下的钱该还了吧。”
家里人期待的目光就落在那些回家来的农场青年身上。青年们只能伸手进口袋,掏出交钞还债。好在他们家够穷,便是欠钱也欠不了多少,多数也就是十几贯。少的也不过是几贯钱而已。然而对这些家庭,十几贯钱已经是他们根本拿不出来的数目。
段家前来收债的感觉这大概是他们最爽快的一次收债,对方除了脸色不好看之外,不哀求,不拖欠,只是把钱给还上。根本不用段家上各种收债的手段。
债主走后,农场青年们回家的欢乐也就被消耗一空。他们是因为穷困而离开家,前去不知未来的农场给官府当佃户。在父辈的传说中,官府横征暴敛,胡作非为,简直不是人类。只是最近十几年并没有怎么到乡里收过税。如果不是眼前的段员外家逼迫极狠,如果不是没有土地可以租,他们是不会去官府那里。在去之前,村里很多人甚至担心这些农场青年没办法活着回来。
现在他们带着粮食、礼物、钱财回到了家里,转瞬之间就被榨取的一干二净。此时的心情里面虽然有帮助家里摆脱债务枷锁的欢乐,却也感受到了自己重回穷困的不安。特别是听到父母要他们再拿出些钱给留在乡里的亲人,这帮青年们发现在家庭的安排下,他们自己什么都没剩下。
第二天,五名青年乘船返回。其中两个人带着老婆,另外三个没老婆的家伙如同狗一样蹲坐在船上,就忍不住抱怨,“我现在口袋里空空,却还要被嫂嫂冷言冷语的说我不照顾爹娘,不尽孝。我还上了家里的债务,他们就没看到么?”
“他们大概觉得债是爹娘欠的,照顾爹娘的是他们。”已经成亲的愤愤说道。
“这些人就是觉得咱们好欺负吧。”有单身的悠悠说道:“当时村里的退役军人是让我大哥去的,可我嫂子不答应。没办法,只能让我去。现在我去了,听他们的意思是我占了天大的便宜,欠了我大哥的。”
“那有什么办法,谁让他是你大哥。”
带着一船的抱怨,年轻人向着农场而去。
三天休假时间很快就结束了。最后的五个青年两袖清风的拉着架子车要走。到了河边,想说的话终于说了出来。
“这车用着不错,能不能留下。”
“你之前说在农场还留着三百斤大米,元旦的时候应该不忙吧。带回来,别在农场放坏了。”
“你二哥要娶媳妇,对方要的彩礼可不少。”
这帮青年曾经是弱势,现在依旧是弱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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