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灯大师,你怎的和黄老邪也来这嘉兴了?”洪七公拿起酒葫芦,大喝一口,问道。
一灯大师微微含笑,看了眼谢曜,方道:“师弟正在解一味奇毒,尚缺几种药材,而这草药只在嘉兴才有,子柳他们都被我遣去办事,故此只得我亲自跑一趟。”
几人都知道一灯大师的师弟乃是一名擅长治伤解毒的天竺僧人,因此便没有多问。洪七公看向黄药师,又道:“老邪,你怎么也来了?”
黄药师笑道:“闲来无事,云游四海,怎么?还得向老叫花你禀报不成?”
洪七公一吹胡子,上前道:“你若愿意向我禀报,那也无妨,只是日后见了我丐帮弟子,多多照拂一二便是。”言下之意,便将黄药师也说成是丐帮弟子。
黄药师不以为意,撇过头,偏偏不接话茬。洪七公过了片刻,大呼黄药师邪得可以,转身去询问一灯大师,他二人如何会在一起。
原来一灯大师来到嘉兴南湖,正好和黄药师相遇,二人携手同游,远远听到打斗声,都惊诧对方武功不弱,好奇之下便寻来断崖。
四人难得相聚,说谈之间不知不觉又回到南湖边上,洪七公将竹棍挽了个花式,往湖中一插,再举起竹棍,棍头上一只鲈鱼被贯穿身子,挣扎两下归西。
“鲈鱼美,鲈鱼肥,你给拾辍拾辍?”
洪七公将鲈鱼拿到黄药师眼前晃了晃,黄药师却笑着退开两步,“我还想蹭你的手艺。”
谢曜在旁瞧着,心下一动,转身去借了锅子调料,就在这南湖边上生火熬鱼汤。洪七公见他手法熟练,摸了摸胡子笑道:“好得很,黄老邪你不肯展示厨艺,自有人展示。”他说罢,忙帮着谢曜看火。事实上谢曜根本不会熬鱼汤,他只为了怀念。谢曜闭着眼回想了一下,加水放料,按照天书的步骤如法炮制,过得半个时辰,鲈鱼已熬烂在锅中,可清汤寡水,毫无香气,看那品相便教人提不起食欲。
洪七公看着鱼汤咋舌道:“忘玄和尚,你白白浪费了一条好鱼,果然出家人做不来荤腥!”
谢曜却恍若未闻,他呆呆的看着鱼汤片刻,忽然加了勺糖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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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七公盛了一碗,砸吧着嘴尝了一口,摇摇头道:“这可算老叫花喝过最奇怪的东西,又苦又甜,你把苦胆抠破了么?”
谢曜一怔,低眉叹道:“原来是苦。”
他以前总觉得天书所熬鱼汤有一股怪味,但却不知是何味道,后来在天山每次都加一勺糖,便将这怪味稍稍压下去了。多亏洪七公品尝,否则他至今也不能明。
一灯大师颔首,双手合十道:“忆苦方能思甜,个中滋味岂是一碗鱼汤能够道尽。”他看向黄药师,话中有话道,“这点你应多向药兄学学。”说罢,便走到树下盘膝打坐。
黄药师和谢曜互视一眼,皆不开口。
洪七公趁他们说话间,又夹了一筷鱼肉,送进口中,不禁轻咦一声,这鱼肉里竟然没有半根鱼刺,可见烹调人手法高明为之用心。莫名其妙的,鱼肉越嚼越香,就着那怪味鱼汤,每饮一口,都好比另一种滋味,一锅鱼汤见底,竟是将酸甜苦辣咸都给尝遍。
“*,*。”洪七公抬袖擦了擦眼角,问:“这是甚么鱼汤?”
谢曜笑了笑:“我也不知道。”
洪七公看着空空的锅底,也不禁纳闷儿,说:“作料平常至极,味道也着实奇怪吗,但我竟然将这锅东西吃的一点儿不剩,怪哉!”他说话间朝谢曜使了几个眼神,谢曜心领神会,又去南湖捉了条鱼,给他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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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灯大师在树下打坐,洪七公抱着空锅沉睡入梦,月上中天,夜凉如水,谢曜低眉暗暗思索心事。这时一缕淡淡箫声,顺着夜风送来,更让人平添惆怅。
谢曜忍不住低声叹了口气,突然箫声断绝。谢曜一怔,蓦然记起这定是黄药师在吹箫,也不知他心情如何,自己这一叹,反而令这箫声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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