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继业一听自己父亲这话,心里就咯噔一声,父亲之所以这样吩咐,是不是说明母亲已经……
他曾经听父母不止一次的说过,以后哪天他们不行了,一定要给他们穿上那两件准备好的衣服。而那两件衣服,就被父亲珍而重之地放在他书房的柜子里……
“爹,娘她……”
张辰没有说话,沉重地点了点头,“快去吧!”
等张继业脚步踉跄地寻到了衣服拿过来,父母的房间外室,已经站立了很多人。
除了二弟张继耀经商在外,大部分人都在了,就是三弟继扬远在军营,短时间之内是不能得到消息赶过来了。
张辰接过衣服,拒绝了几个儿媳想要代劳的意愿,转身进了内室。
就连侍候着的丫鬟,把乐溪刚刚吐得满室狼藉收拾干净了之后,也被张辰给赶了出来。
他用自己不再有力的双臂,把妻子给抱了起来,让她轻轻靠在自己有些瘦削的臂膀上。
衣服是乐溪最喜欢的萝衫式样,穿起来有些麻烦,张辰又心绪不宁,尽管对这样的衣服已经很是熟悉,他也足足奋斗了快半个时辰才勉强穿好。
乐溪只在张辰进来的时候,看着他笑了笑,整个穿衣的过程中都再安静不过。
如果是在平常,她是怎么都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张辰一次次把衣带系错,而不出口嘲笑的。
衣服穿好,她艰难开口:“阿辰,把我梳妆盒里那个海棠花玉簪拿过来,我要戴那个。”
“好。”正拿着木梳,一点点把乐溪因为在床上折腾了这一阵,而有些打结的头发,顿了顿平静地答应道。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究竟是用了多大的毅力,才能控制住自己的手,不那么颤抖。
给乐溪梳妆打扮好,乐溪让张辰叫了孩子们进门。
看着一屋子的家人,她那即使已经用了胭脂,也显得苍白的脸上扬起了一抹微笑,“哎呀,你们这是都过来了呀!”
“娘~”
“婆婆~”
“祖母~”
孩子们异口同声地喊道,眼底都氤氲着心疼和即将失去的悲痛。
“好,好,好。”乐溪的语速很慢,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每说一个,她脸上的笑就扩大几分,“能有你们这些出息的孩子,我这一辈子,也知足了。”
“娘,您……”张继业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他看着母亲那已经因为病痛的折磨而凹陷下去的双颊,心底的悲伤逐渐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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