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时锦噎了噎,意识到自己一时嘴快为了讨好君千纪才这么说,师父是她长辈,这么称呼完全是为了表示敬意,她私心里也未觉得有何不妥,但似乎……师父比较介意。
凤时锦继续讨好道:“不老啊,师父风华正茂,成熟而有味道,若说女子有豆蔻年华最为美好,师父便处于男子最为美好的鼎盛时期。徒儿那么说,只是聊表对师父滔滔不绝的敬意。”
君千纪约摸也觉得自己有些敏感,遂将话题转到另个方向去了,道:“皇上最近食欲不振肠胃有问题,那山楂是专门给为师为皇上炼固元补齐、强脾健胃的丹药所用的,竟被你拿来捏糖丸。”
凤时锦讪讪道:“师父,糖丸又不是徒儿一个人吃了呀,说得好像你没有吃似的……”
君千纪:“……”
回到国师府才将将吃了晚饭不久,没想到荣国侯府就来人了。彼时药童来通报说荣国侯求见,凤时锦正坐在炼丹房门前的石阶上一面看星星,一面用胡萝卜逗弄怀里的三圈。君千纪看她那淡定的模样,思及回来路上她所说的话,应是已经料准了荣国侯今夜会来。
凤时锦抱着三圈站起来,回头眉眼染笑,怀中兔子毛茸茸的趴在她的臂弯里,她一边顺着兔毛一边对君千纪道:“荣国侯可是贵客,徒儿随师父一道去前院迎客吧。”
实际上当师徒俩来到前院时,荣国侯带着人已经不经准许地闯了进来,正站在前院里,负着手一身傲然肃杀之气。他身边站的是凤家主母,主母更挽扶着脸色很差的凤时昭,显然有了荣国侯的陪同,令眼前这母女俩信心大增。
凤时昭一看见凤时锦随着她师父从里面不急不缓地走了出来,双目透着深彻恨意,表现得却越发柔弱可怜,道:“母亲,就是她今日喂我吃了九曲丹,害我现在这般难受。原想我和她好歹曾经也是同在一个屋檐下的姐妹,怎知她往日害死恒弟不知悔改,今日又想害死我……她还想我为了九曲丹的解药而向她下跪求饶……”她一边说着一边偷觑向自己的父亲荣国侯。
主母顺着她的后背,亦看了一眼荣国侯,安慰她道:“别怕,没事的,有你父亲在,他定会为你讨回一个公道的。”
荣国侯至始至终没吭声。直到凤时锦出来,落落大方地出现在他面前。
和君千纪相比,她身形显得娇小,身穿与君千纪同色袍裙,显得干净素雅,头发高高挽起用木簪扎了一个发髻,露出了整张脸。尤其是那双眼睛,对于荣国侯来说太熟悉了,眼前之女模样长开了,竟与当年她母亲的模样隐隐重合。
虽说凤时锦的孪生姐姐一直在京中,有时候在场合上荣国侯不得不见到凤时宁,凤时宁依旧贤淑静雅地唤他一声“父亲”,她不如凤时锦那样已经完全脱离了凤家,虽然关系不怎么亲近但名义上凤时宁还是凤家的女儿。可荣国侯也没有如今日细细观看凤时锦这般多看凤时宁一眼。
当年荣国侯府的那位夫人,也是以端庄娴雅出了名的,从不与主母计较,有苦只能自己咽,忍气吞声在侯府生活了十几年。荣国侯对那位夫人关注少之又少,眼前多年不见的少女曾是上京闹得沸沸扬扬的叛逆弃女,丝毫比不得凤时宁的端庄,但荣国侯却没来由地觉得,她才是和那位夫人最相似的。
凤时锦毫不畏惧,抬头明眼直直迎上荣国侯深沉的目光。他和六年多以前,并没有什么变化,除了脸上多添了几道皱纹,鬓角多添了几丝白发,眼神里多添了几许风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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