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嫂子舔了舔唇,有些想伸手去扶沈夫人,可是她的手才碰到那沈夫人,沈夫人就惨叫起来,吓得她急忙将手缩回,慌忙的推开,不想却绊到身后的翠娘,母女俩一个跄踉,齐齐的摔倒在院子里。
此刻的情况是赵嫂子没有预料到的,一面看了看沈家垮掉的墙,又瞧瞧这院子里的凌乱,尤其是这沈夫人还受了伤,又是上了年纪的,这腰说不定没得治了,这辈子就躺在床上度过余生也是说不定的,因此觉得在留在沈家也占不到什么便宜了,反而孩子们得跟着照顾沈夫人呢!
如此一想,那还不如都回家去,沈夫人是张家推到的,他张家的服侍就好了,自己没必要趟这浑水,因此朝着几个孩子招手,将他们唤到身边来,一面朝着沈掌柜道:“那个家里还有事情,我们便先回去了,你们这里有什么事情,尽管叫一声就是了。”她嘴巴说得十分客气,可是眼下本就有事,而且还是他们招来的,可是这赵嫂子就打算这么拍拍屁股走了。
可是沈掌柜又有什么法子呢!只能任由着她走了吧。
而赵家的这一走,院子里便也清净了不少。那姓张的见赵家的走了,心里不禁将她十八代祖宗骂了个遍,心道分明是你姓赵的把我喊来的,这会儿倒了墙砸了人,你倒是走的干净,留下我来擦屁股,这天下哪里有这样的好事。因此便也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似的,招呼着孩子们,叫翠娘扶起自己来,也不跟沈夫人夫妻打声招呼,便要走了。
还没等沈夫人开口,张家的两个孩子便站着不动,眼睛还看着屋子里站在窗户前的慕容跟月下,“我们身上的东西我们还没拿到呢!娘你先回去。”这番理直气壮,好似月下们的东西本来就是他们的一样。
没有最不要脸,只有更不要脸。先前容离还以为这赵家的老娘子够是无耻不要脸了,可是她的这些孩子,可谓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沈掌柜听到这话,满脸尴尬歉意的看着容离,“离夫人,真是对不住了,竟然给你们添了这么多的麻烦。”
说来也是,莫离花钱住店,店坍塌了,然后住到他家里来,而且日日付钱,在有那外乡人一事上,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那沈掌柜终究是欠了她人情的,还有今日去买米,都是这容离出的钱,想来这个时候,她家的那驭夫也快回来了吧!
在看看这院中的一切,哎!沈掌柜的叹了一口气,看了看那正扯着张嫂子家两个不愿意走的孩子,便道:“张嫂子,你看看这怎么算?”
张嫂子一愣,却是装起傻来,“什么什么?我正忙着教训孩子呢?没瞧见么?”
她的这态度,显然是不想理会被她推伤了的沈夫人。
沈夫人似乎早就料到她会是这个态度的,当即便坐在地上骂去沈掌柜来:“平日与你说,这妇人是个没良心的,你偏不信,她说什么你就信,这下可好,好好的瞧瞧这副嘴脸。”
沈掌柜一脸的羞愧,想起往日断断续续借给这张家的银子,怕是有七八十来两了,这够一个五口之家过两年之久。眼见着老妻现下被她打伤了腰,她竟然还厚着脸皮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沈掌柜便是脾气在怎么的好,可面对这样的事情,也被她气得不轻。无奈他沈掌柜又从来都是个讲道理的,这眼下跟着张嫂子这样不讲理的说起话来,竟然是十分的费劲,无言以对,一张老脸憋得通红,最后竟然只结结巴巴的挤出一句话来:“你···你修得这样不讲理,赶紧去请大夫来。”
张嫂子一愣,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他:“我请大夫做什么,哪个都好好的。”
“你是好好的,可是我家老婆子。”沈掌柜真的没有想到,这张嫂子竟然如此不要脸。
却是听张嫂子母鸭般的声音哈哈的笑道:“你家老婆子要找大夫,自然是你自己去找,凭什么要我一个无关紧要的旁门外姓去请?我看你是老糊涂了吧!”
“你···你这个不要脸的妇人,明明是你把我推到的。”沈夫人也气得有些喘不过气来,脸也憋得通红。
“谁说是我推的,哪个看到了。”她一面说着,朝着自家的孩子们问去。
孩子是她自己生的,自然是听到她的话,一个个都说没有看到。
沈掌柜只得指着容离还有屋中跟着两个孩子站在窗户边的瑛姑姑看去,底气十足的说道:“她们可是看见了的,看你如何狡辩。”
“哼,她们住在你家,受着你这个官老爷父亲的恩惠,你说什么她们自然是应着。”张嫂子不以为然的,一脸市井无赖,“我说沈掌柜的,你儿子虽然在外面做官,但你也不能这么冤枉我们平头老百姓吧!”那赵家的虽然知道,不过这种事情她们是不会搀和说个什么的,因此张嫂子也不担心他们家会乱说什么。
叫她这么一说,沈掌柜的就是浑身有嘴也说不清楚了,尤其是这张嫂子竟然把他儿子扯了进来。
正是这个时候,去买米的央良回来了,看着乱哄哄的院子,还垮了墙,又见沈夫人坐在地上,在见那一脸刻薄相貌的夫人,大概已经晓得是什么事情了。“夫人没事吧!”他一面将一整袋大米放回堂中,然后出来问着,不过那眼睛却冷冷的看着那张嫂子。
张嫂子晓得他是住在沈家的客人,又见他扛着来的那一袋东西,定然是大米,顿时两眼放光,脚步不由自主的朝着堂屋走去,却被央良给拦住了。
她这才顿住了脚步,回头笑着跟沈掌柜说道:“这么多米,你们家吃得完么?”
沈掌柜没想到她变脸竟然这么快,只是还没等她开口回话,沈夫人朝她呸了一口,“吃不完喂狗也轮不到你们嘴里。”
张嫂子听到这话,分明就是在骂他们狗也不如,当即也不在陪着笑脸,而是打量着那央良,又看看院子里除了那沈掌柜,便是那个离夫人,跟着伤着了的沈夫人,在就是那个瘦的跟猴子似的小二,一面看了看自己家的五六个孩子,哪一个都是厉害的,因此在心中盘算了一下,她就像是疯了一般,一把上前去将央良抱住,然后朝着自己家的孩子们喊道:“去把堂屋里的米拿回家去。”
张家本来就穷,夫妻俩又都是好吃懒做的,有钱的时候捡着好的吃,没钱的时候连玉米棒子面也吃不着,便是这几天,夫妻两没法出去做活,所以吃的也是红薯罢了。因此现在这孩子们听到孩子米,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似的,一拥而进。
她的无耻大家已经见识过了,可是没想到她竟然还敢明目张胆的动手抢。
可是她千不该万不该,去抱着央良。
央良不是汉人,不懂得非礼这么一回事,更不知道那男女授受不亲,更不会不打女人。
尤其是有个阿上在前,所以打女人跟打平常人没有什么区别,只要他们觉得该打的,就绝对不会手软。
所以,张家的孩子才抬起脚步,就听到一声惨叫,等众人反应过来之时,但见央良身边已经无旁人,反而是院外的稀泥里,躺着个妇人正呻吟着。
几个孩子都傻眼了,连着沈掌柜都也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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