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练武之上,容离也觉得,虽然不是什么事情都是拳头能解决的,可是有的时候还真就得有两把刷子,所以她也是十分建议两个孩子学武的,最起码什么时候真跟谁动起手来,不指望赢了对方,但求别吃亏就好。便道:“学学也好。”心想着,月下倒是可以让瑛姑姑教,可是瑛姑姑的功夫都是阴柔的,却不合适慕容,所以只怕是先让慕容跟着央良学些南黎功夫在说吧!以后安定下来了,在给他寻个中原的师父。
整日都不曾见到那商墨敛,听说在后山准备石灰的事情,他现在的身份是千澈,管不得商家的事情,不过这园中的事情却是不能不管,至于商琴操,听说一大早就进城去了,毕竟庆南城里,商家的店铺也不少,他作为这片地区的负责人,虽然无力挽狂澜之力,将瘟疫的事情处理好,但是也要保证商家的利益不受损。
于是,便有了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的现象,整片园子就成了慕容跟着月下的天下。
尤其是慕容,他学武的天资从来都很好,以前跟在亚目长老身边,就学了不少阴人的损招,今日又在侍卫那里学了几个简单的攻击招式,所以这一早上,半个字也没想,光顾着跟人单挑比武去了。
他年纪虽然小,不过目标也跟着小了,而且动作敏捷,又有亚目长老的那些损招,因此玩了一个早上,他竟然能跟好几个侍卫打成平手,不过他却是闷闷不乐的,总是认为对方让着自己的。
月下倒是乖巧,看了一早上的书,当然中间也不乏停下来吃各种恕娘送来的美食,只不过与她哥哥比起来,算是叫容离比较欣慰的了。
自从到南黎后,先是忙着带孩子,然后又忙着做生意,后来又忙着逃避商墨羽,所以正经的轮起来,容离这三年来,几乎没有什么清闲的世间,所以好不容易闲下来了,她却不知道该要去做什么,反而是焦躁起来,只觉得这大好的光阴白白的浪费了,有这功夫她应该要多做些为孩子们未来打算的事情才是。
瑛姑姑是看着她长大的,所以很快就发现了她的焦躁不安,不禁有些疑惑起来,“早上看起来,你精神本是很好的,怎这会儿就变成了这样?”
容离自然是不能如实相告了,毕竟她最多能在活几年的事情,除了那位长老之外,并无旁人。因此见瑛姑姑问起,也只是苦苦一笑:“想来我是天生的劳碌命吧,这一闲下来,我竟然觉得有些坐不住,非得想找些事情来做。”
原来是这样。瑛姑姑笑了笑:“这还不简单。”说着,朝花园中那树下藤椅上躺着看书的月下道:“夫人你倒是好好的想想,这两年来你一忙着生意上的事情,很少在做针线了,便是小姐跟着少爷的衣裳,你都没有亲自经手几件呢!”
瑛姑姑若是不提醒,容离大概已经差不多把自己会针线这一事情忘记了,更别提说给孩子们亲手做几件衣裳了。因此听到瑛姑姑的话,连连点头:“是了是了,我是该给他们兄妹做些衣裳才对,走,咱们去找恕娘看看,都有什么布匹。”也真是的,她先前竟然没有想到,怎就不趁着这功夫给孩子们做些衣裳呢!最好是把月下出嫁的嫁衣都准备好。
听说她要给小主子们做衣裳,恕娘便命人将那些上好的布匹都搬到容离住的这边来,专门挑了一间房,置放着这些布匹材料。
恕娘管着园子里的大小事务,因此也没有那等闲工夫跟她一起讨论眼下时新的款式,瑛姑姑又要陪着月下,所以便找了几个算是绣活较好的丫头来陪着她。只是容离想亲手给孩子们做,便让她们都散了去。
这里的布匹,绫罗绸缎,蝉翼纱白鲤锦样样不少。容离的目光最先落在那一匹大红色的鲤锦之上,便走了过去,将那鲤锦拉开来,从上面她似乎看到了多年以后,女儿出嫁,儿子娶亲的热闹场景,脸上忍不住的挂起几丝高兴的笑容来,可是随后想到那样的场景,自己这个亲生母亲却不在,她的心像是猛然间跌落到深渊去似的,一种无法言语的刺痛从她的心头散开来。
脑中突然想起容夫人去世时候的悲凉笑容,想来那个时候她的悲凉不是源于害怕死亡,而是没有亲眼看着女儿出嫁吧!如今容离是也做母亲的人了,也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于是终于有了那样感同身受的痛苦与悲凉。
是啊,她不怕死,她只是舍不得这对儿女,她的幸福才刚刚开始,为什么就要在起点结束呢?她突然觉得自己不想就这么认命了,也许这世间还有什么办法能让她在多活几年,看着孩子们健康快乐的成长。可是,能有什么办法?
这个时候,绝望总是悄然而来,无声中吞噬着人心中的所有信念。容离紧紧的捏紧手中的锦鲤,似乎只要她捉住了一缕喜庆的大红,她的生命就能都在这世间残留几年!眼泪不知道什么,从眼眶里跌落出来,打落在那了大红喜庆的鲤锦之上,点缀出一个又一个的深红色原点。
她沉浸在自己的悲哀之中,却不知道,她却成了另外一个人疼痛的风景。
他就站在对面楼上的房间,从窗户里正好看到此刻正在无声哭啼的容离。他的神情随着她的神情而变化,虽然不敢用感同身受这词语来形容自己理解她心中的疼痛,可是这一刻,他是真的明白她的苦楚,他的心也跟她一样的疼痛。以无论如何,不管怎样,他都会尽一切权力让她活着,哪怕那样会赔上自己的性命,那也早所不惜!
便是这样,她在楼下,以为自己是一个人是一个世界,在死亡到来之前,是没有人能进入她的这个世界。可是却不知,他在楼上,她的一切都包容在了他的眸中,他感受着她的感受,高兴的也好,难过的也罢,他就这样悄悄的行走在她的世界里踽踽排行,而不惊动她。
傍晚的时候,商琴操就回来了。
他才沐浴出来,慕容跟着月下便围了上去,“叔叔你给我带的小刀呢?”
“还有好吃的。”月下补充道。
在冷漠无情的人,面对孩子的时候,都会露出让他本身就难以置信的温柔。此刻的商琴操面对着两位小主子,只得是苦苦一笑:“对不起了,只怕这答应你们的礼物,要以后才能送了,现在城里的东西都不干净,便是我这个大活人,才是从城里走了一道,你们的阿娘也让我在药水里泡了那么久,幸亏我是个大活人,若是小木刀,肯定泡坏了。”看了看已经露出妥协表情来的月下,温柔的笑了笑:“点心也会泡坏的,不过小姐不用担心,等过一阵,属下带你们直接出去玩,好吃的好玩的多的去了。”
慕容瘪了瘪嘴巴,“好吧,也只能这样了。”说着,便提着早上侍卫给自己做的小刀走了。
月下也在一旁少年老成的叹着气道:“是啊,而且好歹还有个承诺。”于是一面不忘强调的提醒商琴操道:“叔叔可不能在以什么天灾*为借口哄骗我们了。”
显然,她以为商琴操现在是哄骗他们的。所以商琴操反应过来的时候,真的很头疼。正苦着脸的时候,只见月下朝着他走来过来,商琴操不知她想做什么,正想起身来退开身,却正对上月下那张可爱的小脸,只听那她让人觉得软软糯糯的声音甜甜的说道:“琴操叔叔,今天我听恕娘姨姨说,你还没有弱冠,是不是真的?”
商琴操被她这突然的问话惊了一下,脸上的表情顿时呆滞起来;突然觉得月下的小脸突然朝着自己靠近过来,等他反应过来之时,已经清楚的感觉到了那张香软的小嘴‘吧唧’的亲在自己脸上的声音,于是整个人像是叫累打过一样,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以往的高傲冷艳,此刻都荡然无存,剩下的只有无比的狼狈。
只是还没容他反应过来,那张小脸又再次的靠近,不过这次却不是‘袭击’他的脸,而是朝着他的耳朵边凑过去,小姑娘高兴愉悦的幼稚声音说道:“我今年三岁,琴操叔叔你十七岁,等我及笄后,你三十岁。”
商琴操有些想躲开,却是手足无措,听到月下的话,只得是木然的问道:“然后呢!”
月下已经抽离贴着商琴操的香软小身子,而是背着手转着左脚的脚尖笑意盈盈的说着:“然后啊。”这时突然抬起头来,无比狡黠的银亮眸光直勾勾的看着商琴操,以一种命令式的说道:“我要琴操叔叔这十五年之中,不准定亲不准娶亲,不准跟别的姑娘来往。”然后脚尖的动作停住,小手抬起来指着商琴操说道:“你要做我的备用夫君,所以不许勾三搭四。”
商琴操呆了,被这个三岁小孩子的话震得五脏俱损,生生的震出了内伤来。于是在很多年以后,他总是忍不住的想问,‘你究竟是看上我哪一点了?’
容离来的时候,正看着狼狈不堪跌坐在地上的商琴操,顿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也觉得是自己认错了人,向来高贵的二管家,便是日常动作处处都是尊贵风范,所以怎么可能有这么狼狈的一面呢!然看到站在他面前,一副小大人模样,还用手指着商琴操的月下,容离就相信了,那地上的人恐怕真的是商琴操,毕竟自己的女儿她在怎么眼花也是不会认错的。
脚步僵硬了一下,想来还是退回去,假装没有看见吧!不管月下是用了什么手段惊到了这位高傲的管家,但是站在那位管家的角度,是定然不会让人看到他这一面的。容离心想就算是为了给月下道歉,自己当没看见,所以便又折回身去。
不管是月下跟着商琴操,都没有发现容离刚刚的对他们这里的匆匆一瞥。
月下看着呆滞的商琴操,得意一笑,然后欢快的收回小手臂,朝着商琴操提醒道:“琴操叔叔你快起来吧,要是别人看见你这个样子,那该多不好。”
听到这稚气无比的娃娃音,商琴操猛然的反应过来,而对于刚刚发生的一切,只当是自己出现幻觉了,一面优雅的起身来,弹去长袍上的尘土,看着面前笑得可爱无比的小人儿,越发坚信刚刚的一切可能真的幻觉,月下小姐还那么想,懂什么成亲,懂什么夫君啊!然只要想到那是自己产生出来的幻觉,商琴操就觉得自己对面前这个可爱的小人儿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情,更不敢在直视那张小脸,尴尬的说了句“属下还有事情,先过去了。”
看着落荒而逃的背影,月下却是捧起小腹笑得直不起腰来。
而方才的一切场景,却都落入另外一双眼睛中,只是离的太远,他不知道他们之间究竟是说了什么,使得向来高傲无比的商琴操会这么狼狈。不过,这个该死的商琴操,不能让他这么闲啊,竟然比他更先得到女儿的亲睐。
容离折回身去,却又忍不住的好奇,便又转回来,却见地上的商琴操早走了,只有月下像是个小疯子似的,一个人捧着腹在花园里傻笑着。不禁走上前去,问道:“月下这是怎了?喝了猫儿尿么?”
月下不是习武之人,又一直顾着笑,所以并没有发现容离来,因此这会儿听到容离的话,才知道她来了,一面尽量的止住笑意,然后撑起腰杆来,朝着容离的怀里扑去,想到那商琴操的表情,又忍不住的笑道:“阿娘,你不知道琴操叔叔好笨哦。”她只是跟他开了个玩笑而已,竟然把他吓成那样。
有句话叫这世界上本来是没有路的,只是走的人多了,所以才有的。但是月下不知道,所以她更不知道,玩笑说的多了,也会变成真的。
原来那商琴操果然是被女儿····容离无奈的摇了摇头头,挂着她的鼻子爱怜的责斥着:“你呀,以后可不能这么胡闹,二管家向来是个及其爱面子的人,你可不能在仗着自己年纪小而挑战他的人极限。”
“我知道了,阿娘你怎么变得这样啰嗦呢?”月下闻言,小嘴巴不禁嘟起来。
容离其实一直很罗嗦,只是以前的时间大多花在生意上,所以一般对孩子们的话,都是长话短说,有时候连慕容做错事情也来不及教育。“说明阿娘老了,所以也开始跟着老太太一样啰嗦。”
月下却是笑起来,一面仰头看着容离的绝色容颜,“阿娘一点都不老,阿娘是这世间最漂亮的人了。以后月下也要跟阿娘一样好看。”
“好,我们月下以后也一定会长得很漂亮很漂亮的。”果然是姑娘家,想到的不是以后要如何出人头地,而是要漂亮。容离不觉一阵好笑起来。心到商墨羽算是自己见过的最俊魅的男人了,自己原来虽然不算是什么绝代风华,可那也是五官端正的清秀美人,如果不是基因突变,月下怎么说也应该是个大美人才对。
可惜,她却看不到了。想到此,心中的哀愁难免又笼罩起来。于是,越发的害怕,越发的担忧。不过对上扑在怀中身前的这张小脸,便是有怎样的不安与害怕,她都掩饰得妥妥当当的。“现在闲下来了,阿娘给你们做衣服,月下想要什么样式的?”
“只要阿娘做的,什么样月下都喜欢。”小姑娘拉着她的手,甜甜的说道。
“这小嘴儿就是会说,走,与阿娘去房间看看,你自己挑选布料。”容离蹲下身来,将她抱在怀中,“最近似乎又胖了,在过一年,只怕阿娘都抱不动你了。”
听到容离的话,月下不禁纠结起来,“可是饭菜都好好吃,月下想吃,又想让阿娘抱得动。怎么办才好呢?”
“你呀,就是个小吃货,要是在这么吃下去,以后变成小胖妞了,可是嫁不出去的。”容离闻言,不禁笑着打趣起来。
变成小胖妞?不怕,她已经定下个夫君了,以后在多定几个,以后就算胖了也有挑选的余地。
楼上的人,无比羡慕的看着那远走的母女二人,直至她们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这才苦笑着将窗户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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