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依旧是吵吵闹闹的,折腾了好一阵子,容离在屋里也觉得烦了,有些不耐烦的摆起手朝着知香吩咐道:“五爷可是在?叫他打发个人来领回去,这般哭哭闹闹的像个什么样子,也不是我送她回去的道理。”
原来今儿也不知道三房那边怎闹的,商辰桓媳妇才回来给容离交钥匙,泫五爷那里就知道儿子想要离开商家的事情。想他泫五爷,怎说也是个将近半百的老头了,身边虽然有着那如花美妾,可是奈何人到了这个年纪,大多的心思都是在儿女身上,那些个风花雪月是没有太多精力去想了,尤其泫五爷才遇了莫五娘这一遭,身边的美妾又都是五娘的姐妹们,心里更是没有了那个心思,反而觉得多少对不起儿子。
这不,瞧着十四登上家主之位也好几日了,却对自己的错事只字不提,依照自己对十四的了解,只怕这事儿他是不打算追究了的。这般也好,虽然是泫五爷心里是落了个愧疚,可是也绝了那念头,以后不在想权力名利什么的,倒不如安安分分踏踏实实的过日子,帮扶帮扶儿子罢了。
却不想,商辰桓却是想离开商家去,这哪里能行,离开商家大宅的,要么就是庶出排不上名的,要么就是犯了事情的,而且这离开了,以后只能进商家的外主坟。所以泫五爷这心里能不着急么,当即就去询问儿子的意思,在晓得他是为了他母亲郑氏之后,心里虽然有些小小的嫉妒,可是到底也没敢开口责怪儿子。错都在他这个老子的身上。
一面又联想到自己为了莫五娘这么个表里不一的女人,伤了那几十年的夫妻感情,把郑氏休了出去,现在想想,却是自己做的不对,实在是太糊涂了。又因看着儿子,不禁想到郑氏的种种好处,一头心热,便起了去接郑氏回来的念头。
不巧的是那会儿莫五娘正是闹腾,一句话不对付,两人又吵闹起来,莫五娘得知了泫五爷的意思,更是又哭又闹,惹得泫五爷更是厌烦,便出了去,叫了车,还真的就上郑家去了。
莫五娘见此,这真等等急了起来,可是泫五爷人也走远了,她也拦不住,去找自己的婆婆三夫人哭诉,反而被三夫人骂了一顿。莫五娘这气得没了法子,顺理成章的就把矛头指在了容离身上,只当是容离背后搞的鬼,也顾不得更衣梳妆,也不看那形象体不体面,就直接往容离这边冲了过来,因此这才有了先前那一出。
此刻知香听到容离的抱怨,这才回禀道:“五爷听说是去了郑家,我估摸着,她大概也是听了这消息,才过来闹腾的吧!”说着,一面隔着窗户瞟了一眼那其实根本瞧不清楚的五娘一眼。
“去了郑家?”容离面色露出些许的诧异,显然她没想到泫五爷能转变得这么快,说弃了五娘就弃了五娘,“去了多久?三夫人跟老祖宗那里可是知会了?”容离又问道。毕竟把郑氏接回来不是小事情,郑氏总不能这么以一个不明不白的身份回来吧!何况她还有儿子媳妇孙女呢!
“三夫人向来是及其不喜欢这位五奶奶的,只怕是五爷叫车出去的时候,她早就打发人禀报老祖宗了。”知香回道,一面朝着容离看去,征求着她的意思道:“可是要去打听打听?”
容离揉着太阳穴思索了片刻,最后只道:“罢了,管她们的,我虽是主母,却也管不得他们三房的房中事情,叫他们自个儿处理就是了。”再者,她也不在是莫家的人,莫五娘何去何从,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闻言,知香明白了她的意思,自然不在这问题上多言,只是外面那莫五娘总不能任由她这么在院子里闹吧!因此便问道:“那五奶奶,怎么打算?”
听着她的哭声,容离就算是闭着眼睛也能想象到她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只是容离对莫五娘的了解并不只是这表面的,因此哪怕这哭声如何凄惨,她也没有多大的动容。见知香问起如何处置,想到了三夫人那边已经打发人去老祖宗那里将五爷接郑氏的事情禀了,便道:“你亲自去老祖宗那边走一趟,也甭问他们三房的半句,就问这五娘打算如何处置。”言下,还是想让老祖宗打发人来接走,或是三夫人那里叫人来喊回去,或者直接休了也好。
知香得了吩咐,便退了下去。约摸过了个把时辰才回来,三夫人那里没来人,倒是老祖宗身边的青莲跟着来了,青莲姐妹俩在莫五娘当家威风的那一阵,没少吃苦头,这会儿莫五娘落在了她手里,也算是莫五娘的报应。
青莲来除了把莫五娘押走,还将老祖宗的意思传达了过来,果然是要将莫五娘休了,一个不贤不德就将她赶了出去,陪嫁过来的丫头婆子们也不得带出去,更别说是收拾寸缕了。
这寒冬腊月的,瞧着莫五娘就这么被赶出去,容离虽然不是说心疼莫五娘,但是对于老祖宗的这冷漠绝情,心里还是微微的有些不舒坦。毕竟现在是由着自己当家,外面的人还不知道然后想的呢!不过幸得是要将郑氏接回来,所以这一切舆论也不会在自己一个人的身上。
知香等人也觉得老祖宗这事情做得有些欠考虑了,因没有旁人,便也在屋子里小声的抱怨了几句。
转眼便是夜幕降临,这腊月里的天也黑的十分早,所以比平时早了将近半个时辰就开始上灯,没多大功夫,便处处亮堂堂的,因要过年了,红灯笼也都换上了,倒是觉得多了几分喜庆,甚至是觉得有些暖烘烘的。
商墨羽今日回来的早,陪着容离吃了晚饭,夫妻俩便提起孩子的事情来,心里到底是有些不满几位长老,可是却也没法子,自己的儿女不争气非得黏在那里。不过商墨羽心态倒是平和得很,只安慰着容离道:“你不知道几位长老,素来都是十分吝啬的,别说是从他们那里拿半页武功秘籍,就是多问一句,叫他们回一句,他们也显麻烦,如今倒是好,咱们家慕容会哄,才几日的功夫,就把他们积了大半辈子的武学秘籍骗了过来,咱们何乐不为呢!而且你平日不是嫌慕容太调皮么,这下有人帮你看着了,你怎么反而不高兴起来了?”
容离撇了撇嘴巴,“话虽说如此,可是自己家的孩子,便是在怎么的调皮,也希望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她话音才落,人就叫商墨羽一把挽入怀中,顿时只觉得一股温暖的气息拂过耳后,带着那好闻的青草药香味,贯入鼻间,与此同时只听商墨羽温润无比,却又带着别样意思的话在耳边荡漾开来:“夫人若是觉得无聊寂寞了,不如咱们在生个孩子,可好?”
商墨羽这话听着是在询问容离的意思,可是他却没有等容离的意思,就已经开始实行了。
温风软玉香满帐,醉卧红鸾枕梦帘。屋子里烧着火盆,又有着那火山石雕刻的屏风摆着,并也不觉得冷,容离枕在商墨羽的胸前,白玉般的细腻手臂抬起来,有一下每一下的扯着帐顶上垂下来的几缕流苏,有些兴致勃勃的问道:“听说边关吃了败仗,现在宫里一团乱,这可会影响到咱们商家不?”
商墨羽白日已经被这些事情烦透了,这会儿按理已经是他的下班世间,不用在考虑这些事情了,可是见容离感兴趣,便也只好开口,只是这口气里,还是带着几分懒意:“败了便是败了,与咱们有什么关系,便是改朝换代,咱们商家依旧是商家!”即便口气里带着慵懒,可是这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却还是有一种十分强势的感觉,甚至是霸气。
莫离一听,想着商家都有这么多年的根基了,经历过的朝代也不是三两个,所以应该是不会被影响到的,不过容离还是忍不住的担心,毕竟眼下那皇室里头,皇子们七零八落,皇帝也病重着,当政的正是那阴险毒辣的七皇子。尤其他原来用罂粟暗害过商家的子弟,若不是有那内功心法来调息,只怕许多人现在都还没能把这毒瘾戒掉。而且他又给商墨羽下过毒,致使商墨羽昏迷许久。
见容离突然沉默下来,原本兴致勃勃玩弄着流苏的手臂也懒洋洋的垂了下来,商墨羽便有些担心起来,侧过身子将她整个人都完整的搂在怀中,紧紧的贴在一起,温柔的询问着:“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偎在他怀中的容离感受着笼罩在全身上下的温柔气息,心里多了几分暖意,可是那原来的担忧,也增添了几分,“七皇子这个人,我始终是不放心他。”
听到她的话,商墨羽反而松了一口气,一面笑道:“他心计在如何厉害,那也终究是个凡夫俗子,何况与四皇子几人夺那储君之位,他已失了民心,眼下边关连连退败,他又强行增税增兵,使得许多人家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现在的他可谓已经是到了人尽骂之的地步,这般个过街老鼠,你担心他作甚?”
容离听完他的话,不但没有借口心中的忧愁,反而瞪了商墨羽一眼,埋怨道:“都说男人粗心大意,我现在可谓是明白了,不止是小事情上不上心,便是这大事情还如此。”
“夫人这话如何说起?”商墨羽见她嘟嘴,一时来了兴致,带着笑意认真的看着容离。
却只听容离说道:“他长孙问天若是个顶天立地的正人君子,我倒是也不忧愁,偏巧他本性就是那样阴险的人物,有道是狗急了跳墙,他若是到了窘境,难免是要剑走偏锋,而如今能助他改变大秦局势的,除了咱们商家,便无旁人,所以我这才担心,他会不会把手伸进商家来,或者说已经伸进来了,只是我们没有发现罢了。”
商墨羽嗯的应了声,不过脸上并也没有出现什么担忧,反而是笑道:“夫人的担忧也并无道理,不过夫人你还是多忧了。他能将手伸进商家,那皇室便不能有商家的人吗?”
一听他的话,容离就立刻打起精神来,一面目不转睛的看着商墨羽:“你的意思是?”
只听商墨羽回道:“他确实还真的打算利用商家来挽回大秦的局势。”
原来,如今走投无路的长孙问天确实已经打算依靠商家挽回大秦局势了,不过他与商家虽然是亲戚,只是他与商家之间的仇恨,应该多一些才对。不过眼下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他也顾不得许多,因此和几个幕僚一合计,便生出了一记,准备负荆请罪,求商家帮忙退兵。好好的唱一出苦情戏,自己堂堂储君,已经为了大秦做到了这一步,若是商家不答应,只怕会成为众矢之的。
最重要的是商墨羽刚刚为商家家主,他应该是不会希望出现这样的负面影响的。
只是早上长孙问天才与幕僚们商议好,商墨羽中午就得了这消息。此刻便也与容离提了起来,容离听完,少不得是骂了几句无耻,一面前思后想的,便朝着商墨羽道:“我看啊,你这本就十分的忙,明儿便不要搭理他,一切有我。”
商墨羽确实没想过明日出面见长孙问天,只是听容离这口气,似乎要与长孙问天见面,便蹙着眉头道:“不过是个跳梁小丑,何须把时间浪费在他的身上,他乐意怎样便怎样,我商家难不成还怕他不成。”
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能跟那样的人一般见识,可是容离气不过,然见商墨羽不想她出去与长孙问天那样的人打交道,便也没在继续多说,只含含糊糊的应着他,“是了是了,那咱们不搭理就是了。”一面主动起来吹了灯,拉了帘子。
翌日一早,陪着她用过了早膳,商墨羽依旧去忙着事物了,容离也不埋怨儿女不回来,而是兴致勃勃的把知香等人唤到身边来,说起那长孙问天的事情。主仆几人暖暖和和的在暖阁里笑玩了一会儿,柚子等人便来了。
丫头们几个好些日子没见了,难免是有许多话要说,容离叫人安排了青杏跟着翠仙,见着柚子有话说,这便将知香等人打发了下去,方问道:“怎了?可是青杏那里出了什么事情?”还是千澈那里?不过这最后的话,容离终究是没开口问出。只是静静的看着柚子。
果不其然,只见柚子摇了摇头:“当初夫人您还不是商家主母,他王家就不敢作甚,如今夫人身份地位更高了,连带着咱们这些人也沾光,青杏姐也比不得当初,那王家虽然来找过几次,青杏姐也不曾搭理,我私下叫小丫头们也偷偷瞧过,青杏姐背地里也没怎么难过,看样子是已经想清楚了。”她说完,神情却一下惆怅起来,叹了口气,才继续说道:“昨儿一早,千澈公子走了。”
“走了啊。”容离下意识的说了句,一面慢慢的坐下身来,沉思着,隔了好一阵子,她才又叹了一句,“走了也好!”
容离也并非不知道,千澈对自己是什么情意,他待自己的好绝非不止是因为自己是商墨羽的妻子而已,那份情意,已经远远的超过了兄长妻弟之间该有的亲情。所以,容离很多时候,容离不愿意接受他的好,因为那样只会让容离觉得越加的对不起千澈,心里的负担也越大。也正是这样,自从回京城后,即便知道他也在京城,也知道因为他,自己的这些人才能一下安定下来。可是容离却始终没有去谢他一句,不是没有时间,只是无法面对,而且自己无形中欠下千澈的这一切,不是一句谢谢能还得亲的。
而且,有些东西,容离觉得,也许过一段时间,就会淡了吧!比如这一次自己待千澈如此的不客气,兴许他以后对自己,便心灰意冷了。这般的话,以后他才能有真正属于他自己的生活。
“夫人,千澈公子&8226;&8226;&8226;&8226;&8226;”柚子先是有些不解容离的意思,但是旋即反应过来,便止住了话。也是啊,这人世间最难理清楚的,便是这感情。只是这一世,可怜了千澈公子这么个多情人。柚子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告诉夫人,千澈公子将他夫人蓝氏休了,甚至于那两个孩子都不是他的骨肉,这些话告诉夫人。心里不断的挣扎着,一面看着夫人的此刻的安稳日子,一面又怜惜千澈公子的一片痴情。
可是,也许这就是命吧!明明千澈公子比十四爷早就遇见夫人,可是十四爷与夫人又是从小订下的亲事,这中间的牵连,还真如同那乱麻一般,解也解不开。心中忍不住叹了口气,终究还是将这下话给压在了心底,既然夫人不愿意去提起千澈公子,千澈公子也是突然离开,只怕他们俩人都心照不宣的,想要错开这段错误的缘分吧!既然是如此,自己又何必多此一举,给夫人徒添烦恼呢?
“夫人可是听说了,昨儿莫五娘被赶出商家,还没到莫府。”柚子转过话题,说起莫五娘被休的事情,不过提到莫家,便总觉得有些不自在起来,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听说莫老爷没等五娘回到家里,就亲自带着莫五娘的姨娘到商家来赔罪,不过却是没能进门,只是后来他紧接着也把五娘的姨娘给休了,连着给赶出了莫家,昨儿母女俩身无分文,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容离先前还在感慨老祖宗的无情无义,可是这会儿才发现,原来这世间没有几个不无情的,而且一个比一个更甚。“若是咱们的人瞧见了,给她们母女点银子安生吧!”当然容离也不是那种圣母娘娘,所以她便是知道了那母女俩的下场,也没有刻意去叫人找,只是如果真的有天意,叫自己的人遇见了,给些银子罢了。
柚子应了声,主仆两人说了几句闲话,外面就传来知了鸟雀般欢快的声音,“夫人夫人,七皇子来了。”因早些时候,容离就与她们说了七皇子的事情,先前几人还在屋子里取消七皇子呢,所以这会儿得知七皇子真来了,一个个都兴奋得,只觉得这些个平庸日子里头,总算出了件趣事。
柚子不知道原委,见七皇子来知了这般欢快,不由得疑惑的朝着容离看去。只是容离这会儿哪里有功夫给她解释,只是笑道:“一并去看看吧,回头在与你说就是了。”
便是这般,容离领着知香四个丫头,在加一个柚子,身边又有白扇跟着那柚子的相公护法,倒是十二分的风光气派,便是不乘轿子,威仪也只增不减。
转战间便到了门口,眼下家风不似当初莫五娘当家时候,名松暗紧,所以门房们也不敢大意,便是皇亲国戚来了,若是没有帖子或是家中主子们的话,都不敢随意开门,尤其眼下这大秦节节败退,少些人更是生出来那种看不起大秦皇室的心思来,所以这位储君来了,也不曾将人正经放在眼中。
商家大门在没主子的准话前不开,所以倒是可怜了这位*着胳膊,背负着荆条的来的七皇子,也不知道能不能算是屈尊降贵,总之在百姓或是官员眼里头,商家的位置绝对是不必皇室的低。不过因为今日七皇子来时无华贵车轿,反而背着这一捆荆条,因此倒是吸引来了许多的百姓围观。
按理说这里是贵族所在的区域,寻常百姓们是很难进来的,可是今日也不晓得怎么回事,竟然凭空来了许多布衣百姓,似乎他们早就知道了七皇子要来商家一般,所以早早在这里等候着。
虽然这几日天空偶然会闪一下太阳,不过这样的天气,便是照出来的光,那也是带着冷意的,地上又都还积累着一尺来深的雪,所以到底是严寒得很,也亏得这长孙问天有毅力,竟然能光着身子来商家门口。
围观的百姓与贵族渐渐的多了起来,这门房的管事们心里难免是有些着急起来,几番打发人去里头瞧,好不容易将这主母奶奶盼来了,总算松了口气。急忙连走带跑的迎了上去叩头请安,将外面的情况给禀了上来。
容离一听外面有人,只冲丫头们会心一笑,“都学着点,瞧瞧七皇子,安排得可是周到得很,这观众都给准备好了。”虽然容离很不愿意说商家是那啥,可这七皇子确实是想赶鸭子上架。
“咱们才不要学他呢。”知香却是冷幽幽的回了一句,看去有些没大没小的,可把这些不熟悉容离性子的丫头婆子们给吓着,深怕容离叫知香惹恼了,拿他们也跟着发脾气,何况外面又有七皇子般胡闹。
可是知香那话才落地,就停下知了这相比比较明亮的声音呵呵的笑起来,一面只听她说道:“就是,谁学他呢,那是脑子叫驴踢了才这般为人做嫁裳。”说罢,与知香相互笑着掐闹着,看去明明是有些不成体统,根本毫无半点仪态可言。可是也不知道是她们那靓丽的容貌,还是因为那鲜亮别致的彩色裙衫,还是那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特别气质,竟然叫人感觉不到不分不适,更别说是挑出什么错误来。
她两人嬉闹着,知画看了容离一眼,也浅浅笑道:“可不是嘛,今日七皇子只怕是要败兴而归了。”她说着,一面上前与那管事的传达着容离的意思,美貌静娴的面容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声音也如她的笑容一般的温和。“劳烦各位,开门吧!”
得了这意思,众人也不敢耽搁,急忙上前去合力将门闩打开,悠然一声,两扇大门打开来,入目的便是黑压压的人头,以及那光裸着上身站在雪地里的负荆请罪的七皇子,十分的抢眼。不过到底是皇家作派,那身前身后,都站满了禁卫军,更有宫人在后面已经准备好了袍子氅子等着伺候他呢!
容离扫视了那珍贵的氅子与那蟒袍一眼,嘴角忍不住的翘起来,心道这七皇子虽然是心计颇重,可是他哪里来的自信,认为商家一定能答应他的要求,竟然连一会儿穿的衣裳都准备好了,这戏码也准备得太足了些吧?
话说容离这是第二次出现在商家大门口,不过第一次这里却是没有旁人,大家只是听闻了她去过王家的事情,隔了没多久,便又听闻她成为商家的家主夫人,这可比边关失陷还要令人震惊。而容离随之在一次继当年她嫁入商家之后,成为了京城的热门话题人物。她的命运,可谓是典型的麻雀变凤凰,分明只是一个偏远之地的小姐,却成了天下女人最富贵的女人,真真是羡煞了许多旁人。
而那些曾经跟着容离有过一面之缘的,夫人也好,小姐们也罢,都想趁此机会跟着多来往,不巧的是,这般大的事情,商家竟然也不曾办个什么宴会,只道是要过年了,所以便轻而易举的将那些客人都拒之门外,所以大家就这么把这个大好机会给错过了。
在看到迎出来的竟然是这位年轻的当家主母之时,长孙问天在震惊与她这与寻常女子不一般的清丽绝俗面容之后,更多的庆幸。原本他还担心商墨羽计较当初自己下毒的事情,所以心里有些拿不定主意,不想此刻竟然是一个妇道人家来处理此事。想是因为高兴,他只看到了这事儿的利处,却没有注意弊处,也顾不得这寒风凛然,一双阴鸷的目光掩不住欣喜兴奋的朝着容离看了过去。
他原来听说过这容离,算不得什么绝世天仙,不想今日一瞧,除了那容貌出尘绝世之外,她那全身上下,还透露着一种别样的气质,这也难怪了,那商墨羽不愿意多看旁的女人一眼。想想也是,身边有如此美人相伴,其他的便也都是胭脂俗粉,俗不可耐了。
而就在七皇子毫不忌讳的看着容离的时候,众人的目光也都被吸引了过去,显然是她的吸引力已经远远的超过来这位光着身子来负荆请罪的未来储君。
知香几人跟随出来,身后便有小厮抬来了早准备好的椅子,远远的也能看出上面的羽绒垫子是如何的暖和。容离入坐了,又有婆子搬来精巧的小几在她面前,上呈放着热茶,水果或是点心拼盘,角落上又有丫头来摆上了紫色小鼎,上等的香随即被点燃,缭缭的香烟旋即飘然而起。
容离抱着小手炉自然的靠在椅子上,四周站着四个绝美的丫头,又还有一个柚子在旁边伺候,左右更是还着那看去寒若冰霜的白扇与成熟俊魅的兹莫安错,一眼望去,她那里俨然就给布置成了一个临时小厅,脚下又正好垫着先前开门时候婆子们铺上的毯子,这会儿又有婆子摆上了屏风。
什么是奢华,什么是富贵人家的生活,这才真的是。只怕容离这样的待遇,那皇帝出行,也不曾准备得这般的齐全吧!
美人虽然养眼,可是容离的这举动,分明就是在不将这负荆请罪的未来储君放在眼里,尤其这储君现在还光着身子站在雪地里呢!她却是软座温茶伺候着,这实在是&8226;&8226;&8226;&8226;&8226;&8226;
便是原本心情豁然开朗的长孙问天,一时间也不满起来,只是究竟为了求人,他现在又是负荆请罪,总不可能摆出皇子的架子吧!所以最后还是将心头的怒火压了下来,有礼有貌的拱手朝着容离行了一礼,且不论现在身份,便是皇室与商家的这层关系,他见着容离,也得唤一声表嫂。只不过今日不是来老关系套近乎的,他是为国为民而来的。所以也不拐弯抹角的,直接就开口坦诚自己曾经对自己的过错。
只不过吧,他自己总结出来的陈词,到底是有些虚假,加上他认定容离也不太清楚其中的事情,因此这言词之间更是闪烁,含含糊糊的。
而对于下毒害商墨羽一事情,更是以一句用人不当,叫人有心人利用,就给轻而易举的将这罪事转嫁到了如今不能言语清白的四皇子身上去,然罂粟花一事情,更是只字不提。
他说完,这话语便转到国家社稷,江山百姓之上,可谓是头头是道,处处为百姓着想,但凡听者,都无不为他的言词而动容,即便是容离,也不得不承认,长孙问天,实在是个天才演讲家。
带他这款款词语完了,又朝着面含笑看着他的容离鞠身拱手道:“从前是问天年少无知,只是此刻但请表嫂不计前嫌,一切以天下百姓为重!”
他一句轻描淡写的以天下百姓为重,就重重的压在了容离的肩膀上,而且没有直接开口要军饷要粮草,可谓是高明的很。
然他从前年少无知,现在就不无知么?容离虽然也是一介妇人,却也不是那般好糊弄的,听到了他的这话,脸上的神情并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在众人的目光之下,但见她慢条斯理的将手中的暖炉递给了知香,随即又接过知了递上来的温茶,垂眸轻轻的抿了一口气,这才朝着长孙问天瞧去。
不对,确切的说,应该是看他背上的荆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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