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宫,赵瑶就全情投入华服美裳中了。
起初兴致勃勃地试了许多件,奈何古人的衣物穿戴复杂,层层叠叠的,没折腾几下,赵瑶就觉索然无味,拿了块糕点,放进嘴中,随手一指,挑了件红色宫服。
此举一出,阿容上前,委婉地劝道:“公主,太子妃丧期还没过百日,这怕是不妥”
嗯,这话有理,她这个作为妹妹的,的确不该穿着如此鲜艳。
赵瑶咬着糕点的动作也慢了许多,抬眼扫了眼其他的衣物,皆是颜色素雅,想来那件红色宫服只是拿来凑个数罢了。
思量片刻,她道:“我还是要那件红的。”她的脸蛋适合这样艳丽的打扮,清雅温润,反倒衬得她像个路人了。
宫内站着的奴隶皆是一惊,阿容是公主身边最得力的女奴,且又是一同从赵国而来,情分不同,但凡她说的话,公主多少会听些的。今日公主这样直接的拒绝,他们还真是没有见过。
阿容平静的面上也有了些微恙,不过很快被掩饰过去:“公主喜欢就好。”
赵瑶拿起帕子,细细擦着手指,漫不经心地轻瞥了眼,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这个阿容真是不错,进退有度,镇定非常,真是不简单啊。
吩咐了女奴赶紧把宫服的尺寸稍作修改,就对阿容说道:“你去帮我拿些鱼泡过来。”
鱼泡?
阿容抬头,如水的面容好似荡起了涟漪。
公主千金之躯,从未庖厨,可以说公主从出生以来,见过的鱼不是盘中餐就是饲养在湖中的名贵宠物,怎知鱼内还有这样的东西?
收敛诧异的神色,阿容恭敬地应道:“是。”
在阿容退下后,赵瑶留下了几个女奴伺候她沐浴入睡,今日的一天也算过去了。
翌日清晨,天还未亮,赵瑶就兴致勃勃地起了个大早,开始净面梳洗,穿衣打扮了。阿容跪在她面前,拿起石黛为她描眉时,好几次都想开口劝阻,赵瑶只要她要说什么,干脆闭眼,只当没见。
那日见过秦太子,从他的神情来看,他是喜欢清汤挂面的素雅女子,如此,她就更要浓妆艳抹了。
不过仅靠一个妆容是不成的。
赵瑶照了照镜子,转头问道:“鱼泡可准备好了?”
阿容答道:“回公主,都准备好了。”轻唤了声,宫外的女奴端来了托盘,阿容起身接过,端至她面前,“公主,这些鱼泡已全部洗净。”
哎,办事还真细心。
盘子上的鱼泡,每一个都饱满圆润,有如一颗颗硕大的珍珠,赵瑶满意地把鱼泡收入囊中,忽然想了什么,要是她们知道辛辛苦苦找来的东西待会儿会派什么作用,不知要作何感想呢。
“宫宴何时开始?”她已经跃跃欲试了。
阿容端来了一个托盘,上面是早膳:“使节来访,秦国会派使臣相迎,想必宫宴会迟些,公主不如先吃些东西吧。”
这话倒是,宫中人等,哪个不是骄奢淫逸的,恐怕昨晚个个都在颠鸾倒凤的,让这些人早起,的确是为难了。
所以这次宫宴,到了天色渐黑时才开始。
一入了夜,宫外挂起了一盏盏红色的灯笼,指引着大殿的方向。
皓月当空,乘着凉风,从灯笼处飘来一股股淡淡的幽香,不禁让人对宫宴更多了份热切的期待,赵瑶兴致颇高,追随着灯笼的足迹,慢步而去。
踏入大殿的刹那,赵瑶顿时怔住了身子。
这是不是太刺激了?
奢华的宫殿中,是一个偌大的池子,在中间架起了一座盘龙的小桥,金光辚辚,桥头为龙口,分别向两边吐水,汩汩的水声作响。
殿内角落里,乐师面无表情地敲着编钟,奏出一曲曲靡靡之音。
伴随着这些曲子,跃起了几个女奴,浑身不着半缕,唯有用黄金饰物遮掩着最隐-秘之处,她们妖娆得扭动嫩白年轻的身躯,用媚-人的眼神蛊惑人心。
原始的舞蹈,没有那么多繁华点缀,一举一动中,赤-裸-裸地透着情-欲的暗示,赵瑶只觉血气上涌,此时她很庆幸她不是男子,否则还不醉死其中?
深呼吸了几口,定了定心神后,她才注意到面前已跪了一个阉奴。
“公主,这边请。”
“嗯。”
引着赵瑶到了一处后,就在阉奴起身告退时,她唤住了他,问起这宫殿的位置分布。
那阉奴恭敬地答道:“公主所在之处,皆为我国上宾,池对面的,是我国王宫贵族,再接下去的,是我国朝臣。”说完后,磕了头,缓缓退下了。
赵瑶扫了眼旁边的位置,到时,武陵君就会坐在这里吧。
趁着没人,她偷偷地从袖中拿出了几个鱼泡,安放在垫子底下,还未放上几颗,头顶就传来了一阵悦耳的笑声:“瑶儿妹妹,你是在做什么?”
赵迁已站在面前,换去了一身夜行衣,今日的他着水绿色直衣,嘴角略弯,微微笑着,一对漆黑的双眸如秋水,他只是那么轻松地站着,便觉风姿仪人,清雅非常。
“没什么。”
他保持着笑容,和身后的赵国来使交代了几声,动作优雅地跪在她身旁:“瑶儿,希望你能以国事为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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