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沿原路返回,过了祝家集出了独龙岗,是一条荒寂漫长的官道。
大宋的交通在历史上是有名气的,当权者重视发展,对筑路修道一向不遗余力。尤其是宋末宋徽宗启用花石纲,为了使花石纲能更快更安全抵达汴京,不惜人力物力特别的开辟了一条运载路线。
官道旁种着一排排的榆杨松柳,看树围颇有些年头,就知此道已用度许多年。
官道二十里设马铺,六十里设驿站,独龙岗到阳谷县城路有四五十里,其中设有一个歇马亭。
隆冬的天黑得快,林三和周浪二人到马亭时天色已经昏暗了下来,近前还看得清晰,往远处只剩一片模糊。
周浪道:“师傅,看这情形不知能不能赶在城门关前进城。”
阳谷县天黑闭城,这寒冬腊月天黑得快,守城的卫兵也省得受冻,一般会早早关闭城门回家去。
之前在扈家庄看酿酒坊耽搁了些时间,加上冬天天黑得快,两人一路疾行,也感觉未必能赶在城门关闭前进城。
林三道:“进不了城也没关系,在城郊村找户人家歇息一晚,明早再入城就是。”
周浪嘿嘿一笑:“早知道就在扈家庄歇了。”
两人不再交谈,重新加快速度赶路。
沉沉的暮色压下来,只有冷寂的空气与呼啸的风,官道两旁的树木与田野成了阴森森的一团团,有一种无形的气氛迫人心神。
一道黑影晃出来,迎面是冰冷的杀机。
林三急勒住马,夜幕下一道亮光闪过,是利刃的反光。
周浪奔出六七步之后也急停住马,他抽出铁棍子在手里,前方不知何时围拢过来一群穿着黑衣的人。
林三跳下马,他的马发了狂,极力嘶叫着,声音凄哀痛苦,若不是他拉着缰绳,早冲向远方了。
刚才往他斩杀的一刀被他避过,他身下的马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直接被斩在脖子上,献血喷涌。
十几个人前后左右围住了林三和周浪,他们一言不发步步逼近,饶是见惯打杀场面的周浪也不禁心底一寒。
他感觉到了危机。
这不是开玩笑,这是真的生死危机,这群人不是来找他们闲聊的,他们带着杀意来。
林三空着手,他一手挽着缰绳,任那马儿发狂跳着也不松手,淡淡道:“让我们死个明白!”
周浪听到林三的话跳下马来,他知来的人不是善茬,况且来了如此多的人,都拿着利器,他不敢待在马上,忙下来与林三汇合。
这个时候他把希望放在林三身上,他本能的向林三靠拢,冰冷的空气中血腥味浓郁,伴随着杀意笼罩在周围。
林三的话并未起效果,暗影里逼近的人将两人围在了小小的圈中,并未废话直接亮起了利刃。
“走!”
林三一声暴喝,手中的缰绳松开,早已发狂的马顿时往前冲出,将包围圈冲出一个口来。
林三尾随其后,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短刃,他一手持着短刃,猫腰躲在马身后,瞬间冲出了包围圈。
周浪就没那么幸运了,尽管得了林三的提醒第一时间跟随林三往外突围,可周围的黑衣杀手也不傻,立刻堵上这个缺口。
周浪被两人拦住了,林三只得回转身去救他。
他回得突然,锋利的短刃顺着一黑衣人的胸脯往上,悄无声息把他的喉咙割开。
周浪压力一轻,借着这当口奋力冲出来,他身上挨了一刀,汨汨鲜血从衣服里透出来,这时候他顾不得疼痛,眼中只有林三。
林三往官道旁的田野里钻去,周浪抓着铁棍紧紧跟随林三,田野里有积雪还没化开,看着白茫茫一片。林三跳过一条沟,忽然身后风声一紧,一条绳索落在他身上,他整个人被一股大力往后拖去,倒进沟里。
居然是套索!
林三暗道自己忘了这一点,这时代杀人放火勾当多,除了普通的兵刃之外,这些强人善使套索,一个绳套勾住了人往往叫人挣不脱。
林三落在沟里撞得有些昏沉,不过他心里却是一亮,这条沟成功阻碍了他被直接拖过去,有了这一缓,他腾出手来把套索割断。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上面的人以为拉住了林三,却不想一抽绳拉了个空,奔到沟旁时却发现沟里已空无一人。
林三不知去向。
周浪被套索拉住了,他身上还带着伤,这时被套住了,几个黑衣人上前来瞬间把他制住。
周浪破口大骂,刚才套索套住了他,他被拖得昏头转向,铁棍也不知丢到哪里去了,现在被制住动弹不得,只有一张嘴还能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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