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黑夜终于过去,天色微亮,玄衣及一众残存的前锋营士卒挤在一处地势较高的山坡上。洪水虽然未见明显上涨,但也没有退去的趋势,好在有士卒成功点燃了火种,衣甲尽湿的众人才得以驱除彻骨的寒冷。
玄衣站在一块青石上朝着日宣城中眺望,依稀可以见到黑山国人的鲨形战船在城中游弋,除此之外四周一片死寂。他微微叹了口气,想来曹政的五千宁都府卫大多都已命丧黄泉了,此外城中还有将近十万平民!这场洪水着实狠毒,收割完性命之后还会留下无尽的后患,瘟疫、贫瘠纷至沓来。
“完了!日宣城完了!”玄衣听到有将领喃喃低语神情颓丧无比,几乎所有人都是一脸默然的望着浸泡在水中的昔日坚城,士气已经跌到了谷底。
玄衣心乱如麻,此刻的他完全不知道下一步应该怎么办,看似幻境的一切却如此真实的呈现在眼前,此时他就是楚寒,大梁朝末代苦苦挣扎的一名底层军官。
“大人!城里有动静了!”一旁萎靡不振的亲卫队长王哲一把拉住玄衣的手臂有些失态的指着城中大叫起来。
远处日宣城中一幢高楼上猛的蹿起一个身影,那人衣袍翻飞几个闪转腾挪之间重重的落在一艘迎面驶来的鲨形战船上,战船犹如被万斤重锤狠狠击中一般,整个翻转倒扣了过来,激起的水花足有数丈高。
那人闲庭信步般的挥掌拍飞几名扑上来的黑山武士后如法炮制再次掀翻了邻近的另一艘鲨形战船。
“好像是安公?”挤上前来的薄存煦睁大了眼睛死命盯着那人看了许久得出了结论。
玄衣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他的推断,既然确认了身份,按照大梁律,上级遇险身为下级不得见死不救,否则将受牢狱之灾,在场几千双眼睛盯着,企图蒙混过关是不现实的。
“王哲,你即刻带几个人前去伐木造船,我们前去接应监军大人!”玄衣唤过一旁的亲卫队长吩咐道。
幸亏小山上长有稀稀疏疏的草木,一番动员之下,一艘简易的小船便已成型。
“此船太过简易,只能乘坐四人,谁愿与我同去?”玄衣环顾一众手下出声问道。
“我去!”薄存煦急忙当先一步迈出请缨道,玄衣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属下愿往!”一名身材瘦削的矮个男子也出声请战,他乃是前锋营典狱官伏风,平时专事审问监押之责,一手暗器功夫冠绝全营,他一出声众人均较为信服。
王哲脸色变了数变,最终还是一咬牙开口道:“大人,我。。。”
话音未落,他的身后突然挤出一个健硕的身影,那人大大咧咧的把王哲往后一拨,朝着玄衣露齿一笑:“大人,我钱某人愿往!”
“啊?是钱疯子!”
“噤声,这家伙可不是善茬!”
周围有识得来人士卒窃窃低语到,显然眼前这个彪形大汉在基层士卒里凶名赫赫。
玄衣眯着眼睛打量着眼前这个身穿普通都头军服的壮汉,一股极为剽悍嗜血的气息从其体表冒出,无形之中给人一种面对一头猛兽般的压力。
“你!”王哲失了面子,不由下意识一把抓向钱彪手臂,钱彪转过身来手臂轻轻一挥,两人的尺骨狠狠的撞击在一起,王哲如遭雷击般后退一步,手臂肉眼可见快速肿胀起来。
“算你一个!”玄衣点了点头。
“谢大人!”钱彪朝着玄衣躬身一礼,赤手空拳当先朝着木船走去。
玄衣一走,现场士卒的指挥大权便落在了后卫部队的卫指挥李典手里,李典为人老实稳重,尤擅战阵防守,将一干士卒托付于他是当下最好的选择。
玄衣四人分列木船两侧,薄存煦和钱彪操着一块宽大的木板当做床桨,伏风则暂时充当起舵手不断调整着船只行进的方向。
“啧啧!这水可真够深的!这些黑山矮子怕是把整条泯江的水都浇到这里了吧!”伏风小声嘀咕到,足有数丈长的竹竿一时之间竟然无法触及底部。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