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列车队行进在砂石路上,举目之处皆是无垠的黄沙与荒滩,道路蜿蜒伸向黑暗的天际。车队特地的熄灭了所有车灯,在这昏暗的荒漠中十分隐蔽。除了发动机的轰鸣声,车队十分安静,鲜有人嘻嘻哈哈或发出不必要的声音。而包括司机在内,车队所有人都随身携带着枪支。唯有一个人,他的面庞包裹在头巾之下,只露出渗人的双眼。虽然他就那样泰然的坐在后排,和身旁的人搭着话,但整个车队的气氛都因为他而诡异了起来。
在昏暗的沙海天际上,有一片孤独的城镇。此去凤凰城三千公里,位于无垠瀚海和连绵雪山之间,是闭塞的保留地腹地。荒野的上空澄澈空旷,圆月高悬,无暇月光落在荒原和小镇上。无名小镇北接戈壁,南临天山,可谓天高皇帝远。只有东西走向、沿着戈壁边缘延伸的国道,是小镇通往外界的唯一道路。
此时已是深夜,小镇已经陷入了沉眠,灯火寂寥。在镇郊的荒漠上,零星散落着上次大战的痕迹。在国道的两边,装甲车辆的残骸散落在巨大的弹坑旁,腐朽不堪。一些寸草不生的巨坑和土堆上,插着破败的黄色危险品标志。
尽管战后百废待兴,但由于种种历史积弊和无可奈何的现实原因,许多地方依旧忍受着战争的创伤,在艰难之中缓慢的恢复。它们似乎被世界所遗忘了,但又成了人们茶余饭后谈资中的废土,法外之徒和冒险者的乐园,都市传说故事所发生的背景。
在小镇郊外的荒漠上,有一座孤零零的大院。从远处看去,大院灯光昏暗,很不显眼。院墙上显露出持枪守卫的身影,警惕的在墙后的平台上走来走去。但是为了保持低调和隐蔽,院墙上的照明全部熄灭。
车队渐渐靠近大院,终于打开车上灯光。尼古莱·阿列克谢耶夫坐在其中一辆吉普上,穿着和美军四色丛林迷彩,怀里揣着AK-105步枪,除了一副中亚和东欧民族混合的面孔,看上去和旁边的“兄弟”们没什么不同。
车队在铁门外停下,打头的车辆接受检查后,后续车辆鱼贯而入,没有接受任何检查——但就尼古莱所知,若是平常,每一辆车都是要接受检查的。他扫了一眼院内,虽然角角落落都有人持枪守卫,但比之往常明显冷清了许多。
尼古莱心里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他们此行往荒无人迹的深山,整整两天后才返回,整个车队全程保持低调。然而在这深山以及路途上的两天里,对于此行的目的,以及所见的一切,同行的“兄弟”们都只能不闻不问。显然,这里将要发生的事情,就连自己人都需要尽量回避。
尽管从外面看显得老旧甚至破落,但院内建筑的格局却显然十分豪华而用心。小楼的中间是中庭天井和小花园,院内环绕着花坛和葡萄果园,门口是一片干净空旷的广场。
车队在广场上停下,尼古莱和同伙们一起下车。他一边若无其事的走向远处,一边回头看向车队。只见从两辆越野车上走下一群神秘的持枪者,他们穿着美军AAT迷彩服,无论装备还是气质都比一旁的散兵游勇们都更加专业。尼古莱心知,这些人都是训练有素、经验丰富的C雇员。只见在这些雇佣兵的簇拥中,有一个从头到脚都透露着神秘的人士,他的整个头颅都包裹在面巾之下,也是穿着一身并不起眼的AAT迷彩服。
就在这时,小楼正门走出一名男性,在一众手下的簇拥中,显得很是威风。他有着一副汉族的面孔,穿着一身C迷彩服、围着异域风情的纱巾,胡子拉碴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他看了一眼车队旁那位神秘人士,睥睨的神色变得客气起来,一边走过去一边伸出手。
两人只是简单的寒暄两句,便在一大群士兵的保护下走向小楼。
尼古莱远远的瞥着那边,若无其事的小声说道:“看见了吗?”
“是的,看见了。确认其中一人是勤国旅首领‘山鹰’,另一人虽然不能确定,但应该八九不离十了。”
塞在耳朵里的微型耳机发出了微弱的声音,是尼古莱在这里真正的同僚——谢尔盖·别列科夫在说话。两人以外籍圣战者的加入勤国旅的分支组织“灰狼”已久,实际上一直都是第二梯队的高级线人。这个“灰狼”表面上是谋求分裂和保留地独立的极端组织,背地里完全受到境外势力和保留地部分社会精英和既得利益者的资助和控制,有着众多中亚和中东裔的外籍战士。而恰好两人都是曾经的苏联加盟共和国出生,有着斯拉夫人和中亚人混血的面孔,很适合潜伏在这样的组织里。别列科夫此时就站在大院边缘的哨楼里,哨楼里幽暗静谧,再无他人。月下重重树影洒在窗户和墙壁上,他躲在窗户后的阴影中,手持单筒夜视望远镜,从这里可以看见小楼正门外的空地。
尼古莱又转头看向小楼正面,只见“山鹰”和神秘蒙面人在小楼大门前停下。两人支走了所有的随从,雇佣兵和“灰狼”战士们在小楼周围散开警戒,只剩两人走进小楼内。尼古莱又看向小楼,楼里一片幽暗,似乎寂静无人。
“我们得抓紧时间找个办法通知上级,可不能让两条大鱼给溜了。你有什么办法吗?”他暗自啧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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