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落明悟后,见齐胜不再继续回述过往,就禁不住问了句:
“然后呢?”
黎落很想知道——齐胜通过自己的刻苦努力取得了多大的成就,更想知晓齐胜可曾寻到那名小顽童报胯下之辱。若齐胜言尽于此,黎落恐怕都不能睡个踏实觉。
齐胜见黎落总算不再愁眉不展,而是把注意力全部放到了自己不堪回首的往事中,欣慰之余,也生出一丝怅惘和迷茫。
齐胜侧过头盯着黎落满是好奇的清朗眼珠,抿唇一笑,方才坐直身子继续娓娓道来:
“皇天不负苦心人,我习武数年小有所成,恩师也闭门谢客,不想再为凡尘俗事所扰。于是——我便下了山,一心只求个安稳归宿。”
黎落目不转睛的看着面色苍茫的齐胜,相识几日,黎落方才有空仔细端详对方刻满沧桑的脸庞——那一道道细纹,那黝暗的面孔,还有那条无处遁形的刀疤,仿佛都在默默告知黎落——齐胜所经受的艰辛苦楚。
这一刻,黎落想起了关于黎家的那些人,那些事,也想起了自己曾经度日如年的痛苦。或许是同病相怜的天性使然,黎落觉着自己和齐胜像是多年未曾谋面的老友——
黎落的心中思绪万千:她是懂齐胜的,但她不敢毫无保留,不是忌惮对方会出卖自己又或是别的,仅是不想让齐胜感觉被她欺骗:
毕竟,齐胜曾经不假思索的为黎落打抱不平,也能倾尽所有传授黎落练武诀窍;更愿剖开自己的伤疤来为黎落排忧解难。如此种种,便能换取黎落一颗真心。
黎落的心情有些复杂——她希望有朝一日能以真面目和齐胜推心置腹的畅聊海侃,更希望对方理解自己掩饰身份的苦衷。
“齐大哥,感谢你能将我当作知己,凭你这般安慰我,这辈子——我黎煜认定你这个大哥了!”
齐胜闻言忽而转头,凝了黎落好一阵子,眼神晦暗的让黎落读不懂也看不透:
“待我讲完,你也许不会想同我深交……”
黎落正欲摇头否认,眸中写满了坚决,可齐胜伸出食指作了噤声的手势,示意黎落莫要着急,且听他一一道来:
“下山后,我只会舞刀弄枪,并无其他手艺可以谋划生计,不知是宿命还是巧合——我加入了一种特殊的雇佣行当,只要雇主支付酬劳,杀人放火之事尽管招呼。”
黎落面色诧异,被齐胜的语不惊人死不休给吓得怔住了,只见她抬手捂住口鼻,似乎怕自己会惊讶地喊出声来。
齐胜面上含笑,眼中是未卜先知的淡定,他好像猜到了黎落会反应过度,因此不曾显示出反感的神色。
“齐大哥,你武艺高强,完全可以去应聘豪门贵族的看家护院,怎要去替坏人干恶事……”
收回讶异的黎落提出了常人想当然的疑惑,这也是齐胜第一次被问及做杀手的原因。
齐胜面上有些好笑,他遥望远空反问黎落:
“这话你不该问我,我只是拿钱办事,我所做的又刚好是我擅长的。若想世上没有这等买卖,也该去问罪雇凶之人不是麽?”
黎落张口想要强辩,却发现没有支撑自己论据的立足点——她再次被齐胜口中丑陋的事实给说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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