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于乱云阁又候了四五日,这天酉时过半,终是盼得来人,此二人,却不是鱼十三同龙十四,而是马不停蹄一路自广达城依约寻来的胥留留同宋又谷。
五人重聚,颇见欣欣。
“你这泥鳅,是如何越过那守山弟子,摸上阁来的?”闻人战见宋又谷初至,便定睛愣愣瞧着自己,颊上微红,抬声问道。
“那山门弟子言及,早得了消息,若有自称是宋公子胥小姐的才俊佳人前来,定得奉为上宾,小心伺候着引到乱云阁方是。”宋又谷眨了眨眉,扫一眼不远处的五鹿老,面上颇是得意。
五鹿老也不理睬,仰身往椅内一靠,沉声道:“胥小姐,贵庄可好?令尊可安?”
胥留留闻声,拱手应道:“多谢记挂,一切皆好。”言罢,眉目一抬,却是细瞧五鹿浑。
五鹿浑被胥留留瞧的不自在,抬掌搔一搔头,正待启唇,却闻胥留留轻声缓道:“闻人前辈可在?”
闻人战这方上前,柔柔牵了胥留留一掌,脆声应道:“十三十四叔说,我爹同游叔叔来过乱云阁,现已在销磨楼上了。”
宋又谷一听,目睑一紧,颊上笑意一凉,皮肉已然冻在那处,轻颤着收不回去。
“那鱼龙两位前辈现在何处?”
闻人战冲胥留留眨眨眼,长叹口气,苦道:“我也不知。自我们来此第二日,十三十四叔携我们往薄山派拜了一回,会客堂别后,他们俩位便不知去向了。”
胥留留同宋又谷皆是一惊,同五鹿浑眉语相询。
五鹿浑亦是长息,徐徐颔首,道:“阁内搜了个遍,也往薄山派问过,弟子说那日方过巳时便将两位前辈送下山了,实不知其去往何处。”
宋又谷目珠一转,反是苦笑道:“那我等是在此候着,还是……”
闻人战一时也没了主意,既想着往销磨楼见见父亲,又想搞清楚那鱼龙二人去向,心下一时摇摆不定,正待启唇询一询五鹿浑,却见薄山派几名弟子身至,各人皆挎食盒,人未近,菜香已然喷鼻。
“胥姐姐一路奔波,定是疲累,还是先进了晚膳,再做计较。”闻人战返身行了几步,将那薄山弟子迎了过来,轻声接道:“十三十四叔的事儿,我也未敢惊扰禾婶婶,其便还是依着五人份,依时令弟子送餐。”
胥留留冲闻人战一笑,又扫一眼堂内诸人,待餐食备好,几人依次取座入席。
“胥姐姐,咸朋山庄怎会有那般多江湖豪客前往挑战?”闻人战初一落座,已是按捺不住,轻声直道。
胥留留摇了摇眉,苦笑道:“比拼决斗,江湖中不是日日都有?孤侠浪客,武林内不是处处都在?”稍顿,又再缓道:“好在家父筋骨尚还强健,未落下风;经此事,还多得了几位侠士新友,令他老人家拊掌直呼快哉快哉。”
此言一出,诸人不无好奇,胥留留抿唇浅笑,待又添了半盏薄酒,徐徐饮下,方将鸣泉镇宣氏兄弟之事娓娓道来。
“此二人,确有风骨!”半柱香后,五鹿兄弟闻听前后,齐齐褒赞。
闻人战已然兴起,正待缠着胥留留多讲些趣闻轶事,却听得五鹿浑沉声劝道:“胥姑娘一路北上,怕是乏的很。来日方长,闻人姑娘又何必急在一时?”
闻人战倒也知情识趣,朱唇一嘟,颔首应道:“那战儿便不多搅扰,今夜请胥姐姐好好于客房歇上一歇,明日再同战儿谈天说地。”
座上诸人皆是应和一声,进些酒菜,心下各有各的愁绪,面上淡淡,膺内无不昭昭然思虑万千。
酒足饭饱,五人互相交代一声,转脸便入了各自睡房。
入得房内,五鹿浑也未耽搁,抱臂合衣仰卧,然双目炯炯,毫无困意。待了一时三刻,五鹿浑感身子愈来愈重,卧在榻上,倒似困于流沙,虽是一动不动,却仍止不住下陷。
五鹿浑陡感此状蹊跷,卯足气力下得榻来,正欲往旁人屋内问询一二,攒力之际,恰听得屋门吱呀一声开了。
抬眉细观,来人,正是胞弟五鹿老。
“兄……兄长……可感异……异状?”
五鹿浑闻声,心叫一声不好,怕是阁内诸人,不知不觉入了圈套。
此一时,惊飙卷心,单掌下力,五鹿浑一扯五鹿老,正待仆身往屋外奔,却又听得阁外一阵阵轰隆怪音,沉抑压迫。不过须臾,便有闻人战娇声、胥留留轻唤、宋又谷低喝,纷杂急切,接连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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