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宛心下一跳,已经绕过屏风,往里看去,浴桶很大,水面上却空无一人,只漂着一条毛巾。
顾宛将毛巾拿起,就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水面下,萧琅渐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安详地仿若睡着,却是没有呼吸波动的,水光潋滟干净,让人心惊。
不知哪里来的力气,顾宛一把将人从水底揪起,眼泪将落未落的时刻,正对上萧琅渐震惊错愕的样子,心下不由恼怒,一把将萧琅渐推开坐回水里面,“你故意吓人很有意思吗?!混蛋!”
顾宛心中气愤,扭头就走,却被萧琅渐拉住,一双手动弹不得,恼怒地瞪着趴在浴桶边紧紧拉住自己不放的人,“你到底要干嘛?作弄我很有意思,很有成就感?!”
萧琅渐就那么微微仰头看着顾宛,一双眼睛里似喜似有所得,半晌才轻启薄唇,仿佛怕吓着顾宛一般,声音平静而带着诱哄之意,“我没有故意捉弄你,我舍不得。”
寥寥几个字,像是一汪温温的泉水,仿佛将顾宛满腔的怒火温柔地湮灭,顾宛不说话,倔强地盯着两人紧握住的手,眉间的紧皱的眉头却微微松开。
良久,感觉倒萧琅渐暴露在空气中带水的手浸上凉意,顾宛才缓缓开口,“你先将我放开。”
萧琅渐定定看住顾宛的眸子,“我说真的,我没有故意捉弄你,我只是在休息,不留神睡着了。”
顾宛撇开脸,“我知道了,你先快点洗完将衣服穿上,水都凉了。”
萧琅渐这才想起自己还在水里,时间久了,水果真已经凉了,不舍地将人放开,脸上有了一丝不自然,嗫嚅道,“那你先出去。”
顾宛清咳两声,三步并作两步出了屏风。
萧琅渐很快穿好衣服出来,见顾宛靠在榻上心无旁骛地看书,倒有股生人勿进的气势,朝碧云做了个询问的眼色,碧云挑眉表示不知,顾自收了屏风后的东西出了外间掩上了门帘,守在了门外。
“咳咳,这衣服真合身呢!”萧琅渐没话找话说道。
顾宛眼皮子都没抬,“云轻哥哥的。”
萧琅渐脸黑了黑,搬了一把椅子坐到塌前,挨近顾宛,小声道,“我说的是真的,我刚刚只是稍稍打了个盹儿。”
“你来就是说这个的?”
萧琅渐一愣,面上表情一瞬不瞬,无端带了傻气,颓声道,“不是。”
顾宛忍不住笑了,笑完又敛住,严肃道,“以后不要在这样吓人了,若真是累得紧了,就洗完了出来再睡,水凉了生病了你还想赖在这里不成?”
萧琅渐这才笑开,“我就知道宛宛待我好!”
顾宛挑挑眉,放下手中根本没有翻动几页的书,笑意嫣嫣地坦然看着萧琅渐道,“我只是投桃报李罢了,你待我也好。”
萧琅渐听了这话却没有开心起来,只若有所思道,“因为我对你好,你才对我好?若我是陌生人,不曾认识你,不知道应该对你好,你是不是也不会对我好了?”
顾宛听了这话忍不住白他一眼,“那是自然,无缘无故我为何要对你好?!”
萧琅渐有些怔愣,一想到如果不曾因缘巧合认识顾宛,就不会有如今的对坐,又或者与她对坐的人不是自己,就心里不舒服。
顾宛见他发神,起身到铜镜下面一边翻翻找找一边开口道,“虽然有那么多如果,那么多可能,但现在的事实是你认识我,对我好,我也认识你,对你好,这不就足够了?”
萧琅渐听了这话,心里微微热起来,激动地几步移到顾宛面前表忠心一般道,“我会一直对你好的。”
顾宛牵牵嘴角,顺势按住他的肩将他按到在铜镜面前,朝他比了比手中的刀子,提议道,“我来帮你修修胡子怎么样?”
萧琅渐几乎要喜极而泣了,忙不迭点头,如果每次见面宛宛都能对他这么好,他真是要喜极而泣了。
顾宛先用热毛巾裹了皂角软化了萧琅渐的胡子,才将刮刀侧立,沿着耳际一点点修下来,不由开口道,“以前也没见你长胡子啊,怎么如今长得这么旺盛了?”
萧琅渐尽量不让嘴的动作太大,含糊道,“之前一直都有人帮忙收拾的,军营里却讲究不了这么多,时间久了,自然就变成这样了。”
顾宛撇撇嘴道,“我还以为你们这些人信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都喜欢留一把大胡子呢!”
萧琅渐想笑又不敢笑,只好道,“这话说的,什么叫我们这些人,而且若是真的像你说的一般,那岂不是我朝的正当年的男子都有一把大胡子了?而且,若是在朝为官,面容仪态都是很重要的,像我这般的胡子可是要不得的。”
顾宛也笑,“我也觉得是这么个理。”
两人有说有笑地说着,碧云中间来看过一次,默默带着笑退了出去。
好容易将胡子打理完,顾宛顺手抹了一把已经短的没有感觉得胡茬,满意点头,“总算看着舒服点了。”
萧琅渐也满脸笑意,“你只给我一个人修过面容吧?”
顾宛想了想,摇头。
萧琅渐的笑容僵住,一把拉住顾宛的手,“还有谁?”
顾宛瞧着他认真的模样,忍不住笑道,“我爹!”
萧琅渐讪讪笑笑,“那算了,既然是伯父我就不追究了。”
顾宛好笑白他一眼,指指桌上的东西道,“你方才不是说饿了?洗那么久的澡,碧云都将吃的热了好几回了,先吃点东西,我还有话问你。”
萧琅渐坐到桌前,端着热腾腾的小米粥,边吃边道,“你问吧!”
顾宛盯住萧琅渐的眼睛,眸光微闪,“如今西戎战事未平,你到底怎么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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