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经理表情很复杂,在我们三人之间看了半天,最后说:“我得通知领导。”黄诚信问你领导是不是酒店老板,他摇摇头,说我只是大堂经理,还不能随便给酒店老板打电话,是副总。掏出手机打过电话,告诉我们说副总马上就到。
半小时左右,酒店的副总才来,费经理又说了经过,这副总仔细看了那块墓碑上的字迹,又上下打量阿赞宋林,眼神中全是怀疑。费经理跟他低声交谈片刻,副总似乎感到很意外,费经理连连点头,最后过来跟我们说,先让我们把杜先生带来,再谈别的。我看了看表,刚好十一点多,还来得及。黄诚信让费经理找一张矮桌,再多准备几碗新鲜的大米饭,和酒、烟、纸钱、干鲜水果等东西。
我们三人乘出租车连夜回到董女士家,她有些为难:“怎么抬啊,他不让我们碰,到时候又得犯病。”阿赞宋林让董女士找根针,用力刺破自己左手中指,念诵着经咒,再用挤出来的血在杜先生额头写了几个符号。
我们三人把杜先生扶起来,他半睁着眼睛,什么也没说,倒是很老实。扶进汽车后排,我和董女士一左一右夹着他,黄诚信开车再次回到酒店。之前副总嘱咐过,不能走正门大厅,虽然是半夜,但被人看到也不好。酒店有个后门,是平时运货用的,费经理早早就在门口等着,看到穿病号服的杜先生,连忙过来帮扶,从货梯上到十五楼。副总就在1514房门前打电话,看到杜先生来,就把手机收起。
刚到门口,杜先生忽然浑身发抖,说:“别找我,离我远点儿!”副总皱着眉,让我们赶紧进屋。靠墙已经放好矮桌,上面有好几碗大米饭,还有各种供品和烧纸和一个不锈钢大盆,也不知道这么晚费经理从哪弄来的烧纸。关上房门,阿赞宋林把随身的背包打开,从里面取出几条佛牌、两根法蜡、两尊只有半尺来高的虎头布周像,放在靠墙放置的矮桌上。先点燃法蜡,然后大家将那块墓碑抬到桌前。
这副总虽然比费经理级别高,但并没袖手旁观,而是也跟我们共同搬。把墓碑立起来,我熄了灯,阿赞宋林盘腿坐在桌前,开始念诵经咒。副总和费经理坐在床边,黄诚信因为害怕,就挤在他俩中间。两人有些反感,只好分别朝两边让了让。
我蹲在法坛旁边,把那捆烧纸放在钢盆中,点燃一张张地烧着。杜先生平躺在地板上,董女士紧张地坐在旁边。熄了灯,不多时就听到杜先生发出呻吟声,嘴里说着:“滚出去……现在……烧纸给我……让……我儿子……饿啊……冷……”他这些胡话声调很奇怪,忽高忽低,甚至忽男忽女。我心想,恐怕是之前阿赞宋林所说的,在屋里感应到的那些不完整阴灵的沟通结果。阿赞宋林用的是超度经咒,主要是为了平息这些阴灵的怨气,让他们得到满足,不再冻饿和无钱享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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