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的午夜,高雄跟阿赞平度商量着什么,高雄居然在认真地教阿赞平度说汉语,他教的是“报应”一词,阿赞平度学了十分钟,总算能把这个词的音发得比较准确。然后开始在房间中施法,那天我拿给陈老六的酒盅,里面有少量的降头油,但很难看得出来,打眼看去,就像是酒盅刚洗过而残留的水印。
阿赞平度念诵经咒的声音很低,他用手按着域耶,那种降头油是比较狠的魂魄降,降头师能用自己的行为甚至意念,来对目标人物进行控制,对方就成了提线木偶,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十几分钟之后,我见阿赞平度一面念诵经咒,一面低声说着“报应,报应”的话。
这时我才明白,阿赞平度是为了让降头更像那种鬼神惩罚。果然,远远听到窗外传来陈老六那扯着脖子的叫声:“报应,报应啊!”然后又有乒乒乓乓的声响,似乎在砸什么。屋外听到张二舅夫妻出屋的说话声,问老陈家又怎么了。我迅速闪身出去,高雄立刻把房门反锁。
跟在张二舅身后,我来到井边的陈老六家,看到他正在院子里狂笑,边笑边说:“报应啊,报应啊……”他父母和陈妻都追出来,陆续又有村民出来看,陈老六一脚踹开院门就往外跑,边跑边叫“报应”,他父母急得直哭,看到我和张二舅夫妻出来,连忙拽着我们求帮忙。
“怎么了这是?”我假装不明白。
陈老六的母亲说:“不知道啊,睡到半夜突然就这样……”我让她别急,和张二舅过去追,陈老六跑得飞快,也不知道往哪跑,张二舅和我气喘吁吁地在后面追,可是越落越远。张二舅后悔没拿手电筒出来,我心想,这村子的地形我们都不熟悉,也不知道阿赞平度打算把那家伙给往什么地方带,估计就是随意了,撞到哪算哪,让他多吃些苦头,目的是让更多的村民看到陈老六的疯状,好让大家相信,他的发疯不是中了邪降,而是鬼神报应。
我告诉张二舅别追了,这黑灯瞎火的没处追,还是去找村主任,让他在广播里发动村民出去找吧,我们没手电,大半夜什么都看不清。
“不行啊,”张二舅焦急地说,“村西北方向是坟地,那边有个断坡,挺陡的,我看陈老六往那边跑过去了,有危险怎么办?”我心想摔死才好,假装着急地说那你也得回去取手电筒,不然看不见。张二舅却说不用,他对村子很熟悉,闭眼睛也找得到。我也懒得理他,自己回去。没想到却迷了路,怎么也找不到张二舅家在哪个方向。有的村民闻声出来,我向他们打听,但还是没找到。
正在像没头苍蝇似的乱撞时,忽然听到张二舅远远的叫喊声,是在喊陈老六的父母。又听到有人回应,然后听到陈二舅喊:“陈老六掉下去啦……”我心中一动,连忙朝声音处跑过去。在好几名村民的带领下,我来到张二舅所说的那个村后坟地,果然是个断坡,坡上长满了杂草,下面少说也有十来米,白天都很难发现,更别说晚上。但陈老六是被阿赞平度的魂魄降操纵,就算发现了也没用。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