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三年过后的春天都是凌霄宫招收弟子之际,时值三月,万物复苏,草长莺飞,上山路上长长的石阶两旁都是挺拔的雪约树,洁白的小花一朵朵的挤在枝头,阳光明媚而温暖,照射在花瓣之上,清风徐来,带着点凉意,又卷起花瓣片片飞舞。
一个衣裳褴褛赤着脚丫的小女孩站在石阶的底端,望着蜿蜒而上仿佛插入云间的石阶,黑溜溜的眼睛盯的大大的,不可置信的伸手去接飞舞在空中的雪约花花瓣,花瓣轻柔的落在她的手掌中间,小女孩的眼中迸发出了奇异的光彩,小嘴轻轻一吹,花瓣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又慢慢飘落。
抬头望向干净又端正的石阶,石阶上铺着一层浅浅的雪约花,与蓝天白云相融成一体,她在这天地间显得如此渺小,小小的脊背挺得笔直,小手捏成了拳头,环顾四周,不断有人向着石阶上走去,慈祥的妇人边走边对手里牵着的孩子细细嘱咐,面目严肃衣着华贵的中年人身后跟着四位少男少女,皆是罗衣披身,金玉点缀,目不斜视,很是好看。
小女孩咬了咬,神色有些难过,随即却坚定了神色,迈出了第一步,她也想学那些富贵人家的小姐一样仪态端整,可是她只是一个没爹没娘的小村姑,没有罗绮,没有珠玉,连一身干净的衣服都没有,她从八百里外的小山村一步一步的走来,吃野草,吃树根,路过稍好一点的城镇的时候能在酒楼外捡一些别人不要的食物,大雨的时候在野外毫无遮蔽,她也蜷缩着痛哭,以为自己走不到凌霄宫了。一步步走着,她回忆着,伤心又心酸,看着石阶两旁的雪约花又莫名的欣喜,就像掉进了一个美梦里。
凌霄宫是真真正正存在的,在到达这里前,小女孩是满心忐忑的,她从来没走过这么远的路,她甚至不知道凌霄宫到底是要做什么的。
在她旁边有一位三十岁上的妇人,穿着麻布衣,打了许多补丁但也算干净整齐,一头长发用草绳系着,手里牵了个小男孩,穿了一件半成新毫无补丁的深蓝布衣,衣服有些大,可是小男孩仍旧很高兴,一路蹦蹦跳跳的,妇人看向孩子的目光都是慈爱,也微微笑着,小男孩边走边向着他的娘亲说话:“娘亲娘亲,等我被仙人收为弟子,我一定好好修炼,得道成仙,好让娘亲享清福。”妇人闻言笑的更灿烂了:“哪有这么轻巧的事,就算你成不了仙人也是娘亲的心肝宝贝,娘亲只要你平平安安的长大就是了。”小男孩围着他的娘亲撒着娇。
小女孩听的羡慕,于是放慢了脚步远远的和他们一直走着。
走到山腰的时候视野就开阔了,好大的一块平台,排了许多队列,长长的看不见头,妇人带着小男孩拣了一队人稍微少些的队伍开始排,小女孩望了望,选择排在了他们身后。
妇人有些紧张,蹲下身平视着小男孩:“平安,你听娘说,如果你真的被仙人选中了,娘亲就不能再跟着你了,娘亲听说凌霄宫的弟子多则三年少则一年,会有一个假期,娘亲会一直在家里等你。”妇人伸手摸了摸小男孩的头顶,“你一个人的时候不要害怕,你已经是个小大人了,不管怎么样,娘亲会一直等你回来。”妇人忍不住把小男孩紧紧地抱在怀里,小男孩也伸手去抱妇人,安慰她:“娘亲,我一定会好好的。我会回来看你的。”妇人欣慰的笑笑,又起了身,握着小男孩的手越发的紧了。
长长的队伍前面开始短了,后面仍旧在慢慢的变长,小女孩终于看见了传说中的仙师,是个中年人的模样,一派正气,留着长须,白冠白鞋,白衣蓝边,目光中似乎空无一物,却又包罗万物。这许多队列的尽头都是一样穿着白衣的仙师,一样拿着木盘,似乎在测试什么。
一个个小孩子从他面前走过,仙师手中拿着盘状的木质物什,比仙师的手掌宽一些,摊在手上,小孩子慢慢的浮起,然后把手放在了木盘上。有光的留在了右边,没有光的被同样白衣白鞋的年轻仙人从左侧引下了山,规矩严谨,秩序井然。
小女孩有些紧张,又伸长了脖子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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