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的第一眼,触目惊心的红,光滑的地面上淌满了深红色的血液,有些已经干了,有些还没有,空气中飘着浓重的血腥味,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让人喘不过气,有人在低声抽噎,有人忍不住大哭号啕,一切都是那么绝望。血的那股子腥味钻进陆道仙的鼻孔里,一阵反胃。这里没有出口。
师兄吕梁和李虹就靠在墙,坐在地上,吕梁半边的衣服都被血染红,深红色的血迹,看的陆道仙心头一紧。吕梁靠着李虹大口的吸着气,仿佛是离了水的鱼,紧紧地闭着眼睛,皱着眉,全身上下都颤抖着。李虹也好不到哪里去,原本干净的衣袍洒上了斑斑血迹,脸上都还带着血点,他抱着吕梁,双目失神,空洞洞的,仿佛什么都看不见。
大家都是这样靠着墙坐在地上,有她的同门,也有一些不认识的,或哭,或闭目,或抱头。再往深处看,长长的水晶珠子串成了帘子,做了个隔断,阴影约约能看见,有感觉什么都看不见。血还在从里面淌出来,陆道仙顺着血迹望过去,这景象终生难忘。
一个一个的尸体,像灵兽肉市场上的牲口一样,一个叠一个的被码在一起,有的人好像还没有闭上眼,目光直勾勾的望着,充满了恐惧,有的人脸色已经泛紫,一条一条的青筋像虫子一样爬满皮肤。就这样,一个一个,叠了老高。那个坦荡爽朗的钱友德,被压在了最底下,趴在地上,似乎死之前还在想往外爬。片刻之前仍旧鲜活的冯依楠,如今眼睛大大地瞪着,像要把眼睛瞪出来。
那帘子后面似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只是望一眼,陆道仙都心惊胆战,久久不能平复。
耳边得哭声如同地狱要来索魂的毒咒,在陆道仙耳边重重叠叠地响着,空气中的血腥味越发的浓重,直逼得她喘不过气来。再看看失了半条命的吕梁,又看看貌似离魂的李虹。
难道这条命要交代在这里?陆道仙心中一寒,感觉自己如同大海中的一粒尘埃,这样的无力和渺小。
吕梁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睁开眼就看见了陆道仙,张口叫她,声音已经小的可怜:“师妹。”吕梁的微弱地叫声像一盆冷水浇醒了差点把自己逼入魔障的陆道仙,陆道仙将龙葵拂一收,连忙去扶他。李虹在吕梁睁眼的那一瞬间也回过神,仍旧面无血色,目光哀伤的看向陆道仙。
陆道仙扶住吕梁,看着他如今孱弱的样子恨不得只是幻境,轻声唤了声:“师兄。”唯恐声音大了,惊到了他。
吕梁看着她,叹息道:“你还是上来了。”他和许多年前一样,伸过手来摸陆道仙的头,自从陆道仙十二岁以后,就再也不愿意让吕梁摸了,如今偏这样温顺的低着头,配合他的动作。
水灵力温和,适合疗伤,陆道仙默默地向吕梁输送着灵气,温养他受伤的经脉。
陆道仙问:“师兄,到底怎么回事?”她环顾四周,“怎么会变成这样?李师兄怎么了?”
吕梁和她讲:“我们上来那日,才发现这里哪有什么宝贝,只有一只魂兽。”魂兽是妖兽的一种,小的不入阶,厉害的却也曾出过九阶的大妖,等同于人修的元婴。魂兽幼年的长相和乡村的土狗相似,以人或妖兽的灵魂之力为食,不易成长,成长起来却极为凶残。“这只就是一只元婴魂兽的残魂。”
“半个时辰前,我们上来,就发现了这只魂兽,它只是一团黑色的雾气,几个呼吸就吸了一位道友的魂魄,有三位道友,见势不好,想和它硬拼,最后反被辖制,算上还有一个要放冷箭的,无一幸免。那个魂兽一连吞了五个筑基修士的魂魄,放过了我和李虹,但是我也在那场打斗中受了重伤。李虹神识也被伤。后来这些练气修士来了,那魂兽又出来了一次,一连吞了三十几个练气修士的魂魄。”吕梁想着,心有余悸,又想着不知道师傅师伯们知道了他们的死讯会是怎么的反应,幸好,幸好凌霄宫的人没有全都进来。不知道师傅回来了没有,如果知道她和小师妹都死在了秘境里,会不会伤心。
陆道仙看着师兄不自觉就流露出的哀伤,强打起精神:“师兄,既然是残魂,又不是真正的元婴大能,真的没办法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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