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蛇最忌讳的就是打尾,除非能一下把它从地上拎起来,否则只要稍慢一步,就容易被毒蛇回身咬中,而我那一下恰恰就犯了大忌。
毒蛇在剧痛之下蓦然缠上了我的手腕,蛇头直奔我小臂的部位咬了过来,我再想出左手抓蛇已经晚了一步。
千钧一发之间,老杜的枪声从我身侧陡然暴起,一颗凌空飞掠的子弹不偏不斜地正中蛇头。我眼看着一蓬鲜血在我手臂上方炸开的同时,女服务另外一只袖口当中又飞出了一条蛇来。
就在前一秒钟,我因为本能地想要去抓毒蛇,已经把左手抬了起来,对准了右臂的方向。第二条毒蛇出现的当口,我正好把手横在了半空当中,也等于把手腕送到了对方的嘴边。
与此同时,挡在我面前的服务员也跟着一个转身,挪向了我身体右侧,恰好挡在了老杜身前,老杜再想开枪,只能先把对方击毙。
危机再临之间,我却猛地一抖手腕,把缠在腕子上的青蚨镖往后震了过去。青蚨镖还没停止滑动,毒蛇的獠牙就结结实实地咬在了我的手上,毒牙与青铜摩擦的声响骤然乍起时,我已经腾出手来抓住蛇尾,把咬住我的毒蛇生生扯了下来。直到我把毒蛇甩飞了出去,两颗断裂的蛇牙还留在我的袖子上。
从毒蛇出现,到我脱离危机,只有那么短短十几秒的时间。可是就在十几秒之后,刚才还在飞速转身的服务员却像是失去了支撑,瞬时扑倒在了地上。
我的第一反应不是过去救人,而是看向了史和尚。后者也已经把一条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的毒蛇给生生拽成了两截,随手把还在扭动的蛇身给扔到地上踩了个粉碎。
等我把扑倒在地的服务员翻过来时,对方的七窍当中已经流出了黑血……
“人没救了,快找何洋……”我刚一起身,就听见外面传来一声尖叫:“救命啊——”
谢婉华!我大惊之下快步抢出门外,却看见汽车的挡风玻璃上趴着一条上下窜动的毒蛇,躲在车里的谢婉华被吓得抱头尖叫。
“回去!”我甩手往车窗的方向打出了一枚青蚨镖,却对结果看也没看一眼,转身冲进了画廊,接二连三地踹开几间画室之后,才在一个房间里看见了倒地不起的中年人。对方一只手里还抓着画笔,看样子他刚刚正在那儿作画。
等我抢到对方身前,却不由得心凉了半截。那人身边掉落着一条没了脑袋的毒蛇,还在冒血的蛇身仍旧在地上扭动,那人的嘴角边上却血流不止。
我拔出匕首撬开那人紧闭的牙关,才从他嘴里抠出来一颗被咬断了的毒蛇头——看样子,那人忽然见到毒蛇之后,被吓得惊声大叫,可他的声音还没传出来,就被凌空窜起的毒蛇给咬住了舌头,对方固然是在剧痛之下咬断了蛇身,他也在片刻之间被生生毒毙。
我指着地上的尸体道:“这是何洋?”
“他就是何洋。”老杜的脸色总算是好看了不少。这个何洋不可能是谢婉乔出轨的对象。一个隐藏了八年之久的凶手,总不会自己把自己弄死。
我起身道:“再找找屋里还有没有毒蛇。”
“不用找了,肯定没了。”史和尚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们收到的那幅画上有几条虫子?”
“五条。”我下意识地回答之后不由惊声道,“你的意思是说,这次袭击我们的毒蛇,是按画上来的?”
史和尚道:“要是我估计的没错,那幅画应该就是意咒组成的一部分。我们这回遇上对手了。对方不但会下咒,而且会御蛊。”
我转头对老杜道:“老杜,你赶紧查一查谢婉乔生前有没有来往密切的南方人,尤其是苗疆、云南一带的人。”
东北气候寒冷,不适合毒虫生长,没有毒性太强的毒虫活动。就拿三溪这一带来说,毒性最强的蛇就是学名长江短尾蝮的铁树皮,其他种类的毒蛇,在没人刻意驯养的情况下,不会出现在的这里。至于说,蜈蚣、蜘蛛一类的毒虫,就更不能与云南、湘西一带的毒虫同日而语了。所以,东北术道鲜有用毒的高手。
毒道高手绝大多数出自南方,而且也不会把用毒的本事传给外人。
刚才那几条蛇虽然是东北的铁树皮,却显然被人驯化过,否则,攻击的方式不会如此刁钻,时间也不可能把握得那么准确。
老杜听我说完,不由得摇头道:“我以前对婉乔接触的人进行排查时,从来就没发现她跟哪个南方人接触密切。你会不会弄错了?”
“不可能。你再查查。”我摇头之间,老杜却说道:“我真的查不出来,而且时间已经过去八年了……哎,小吴,你不是会算吗?你给我算算?”
“卦象不是万能的。”我无奈道,“我还达不到凭空推算的程度。如果算命先生个个都有掐指证乾坤的本事,那就不需要警察了。”
史和尚忽然道:“你笨呐,你不会换个方式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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