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如春。
好似躺在棉絮上一般温暖,身上的疼痛似乎也减轻了些,本火辣辣的伤口现下却冰冰凉凉舒爽了很多。
再一次转醒,宋静言的脑袋一如既往木楞了许久,才迟钝地接收到身体上传来的酸楚。
她感觉好似有人在触碰她的腿,眼睛聚焦了好一会儿才对上一身黑衣的谌东策。
他手上温热的帕子还冒着暖暖的热气,下一刻,柔软的帕子贴上她的肌肤,长时间冰冷的身体猛然接触到这样的温暖,忍不住舒服地浑身战栗。
可是很快,宋静言便想起自己还以之前那耻辱的模样躺在谌东策的面前!
她想收回腿,谌东策握着她腿弯的手虽轻柔却也稳稳制住了她的动作,而宋静言难以言喻的痛楚因着挣扎的动作又开始阵阵钝痛,又羞又恼,却无计可施。
那条帕子轻轻擦拭着她肌肤上的脏污,宋静言不着寸缕,却这样‘坦诚’地暴露在谌东策面前,她恨极了,也窘迫极了,躲也躲不开,却也猜不透他到底想干什么。
她脑袋里还塞满了羞耻、怨恨、酸楚一大堆乱糟糟的情绪,他却擦拭到了女孩最娇嫩的私密之所,那一瞬的颤栗让宋静言顾不得身子疼痛,剧烈挣扎起来:“你、你放开我……”
太久未喝水的嗓子干哑的不行,却在这样暧昧的情形下,拒绝变成说不清道不明的邀请,娇羞又撩人。
谌东策并未再度逞凶。
他的动作轻柔地和前一日的疯魔根本不像同一个人。
他自然不允许宋静言乱动,却只是怕再伤到她。
他欺身上前,轻轻压制住宋静言,扣住她不断乱动的双腿,不容她拒绝地,擦拭着她备受摧残的身体。
等她浑身污浊洗净,沿着每一寸受伤的肌肤细细涂抹下来的药膏冰凉,带走了伤口的灼热,只剩下那药膏慢慢被肌肤吸收,软软绵绵,格外舒爽。
她明明没被压疼,却也无挣扎之力,反正更糟糕的痛楚她都撑下来了,索性破罐子破摔,闭着眼睛任由他摆弄。
身下的确换上了干燥柔软的棉被。
身上也渐渐暖起来了,她偷偷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儿,竟看他在为自己穿衣裳。
一件大红色的衣裳。
若不是样式过于简单,宋静言几乎要以为这衣裳是件喜服了。
给她换好了衣裳,他又不知从哪儿找来一根珠钗,她还没看清样式,长发就被谌东策挽起。
像——不,是一模一样。
谌东策终于忍不住,轻轻捧着她的脸颊。
“你……”那句话如鲠在喉,他顿了顿,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
‘如果你是宋蓁,那宋蓁又是谁?’
宋静言有多么像那梦境中的女子,谌东策就有多么害怕。
她明明不可能是宋蓁。
二十多年前长渊之上,谌东策分明同宋蓁一同长大。
而这个叫宋静言的女子何时出现,他记得清清楚楚——她又怎么会是他的小蓁。
可……
为什么如此确定她不是宋蓁,那身心不断传来的悸动,又是什么呢……
那一碗热粥搁在石桌之上,晾了太久,显然已经凉透。
谌东策将纤细的宋静言从被窝里抱出,她不高,又有些瘦弱,被他抱在怀中轻巧地像个孩子。
他的手掌握住微凉的瓷碗,凉透的粥竟又慢慢蒸腾出热气,熬得香软的稀粥里躺着不少粉□□人的肉丝,切得细细的菜丝碧绿清香。
宋静言不经愣住了。
不知是执念太深,还是记忆作祟——这碗粥,和记忆中霍冬荣曾为她做的,几乎在她脑海里重合。
“霍冬荣。”她的声音小到连自己都听不清,可他突然看向她的眼神却让她知道,他还是听到了。
宋静言只是还想再‘垂死挣扎’一次。
就当是最后一次,她想最后再喊一次他的名字。
谌东策没有说话。
他安静地不像话,没有喜怒无常,只是静静看了她一眼,又转身离开。
空荡简陋的石屋之内,除了滴答水声作陪,连人气儿都消失地无影无踪。
她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呆呆对着这碗热粥,终于摇了摇头握起勺子,一口一口吃了起来。
总不能当一个饿死鬼。
宋静言忍不住自嘲:连吊死鬼也做了,总不能连饿死鬼也一并做了吧。
她慢条斯理喝完了粥,上了药的身子比之前轻便舒适了不少,一个人撑着墙慢慢往石床边走,摸索了半晌,按下了机关。
“轰——”
熟悉的洞穴。
她已经尽力了,谌东策根本认不出她。她的身心已承受不住,她无法再逗留下去了。她可能会受到惩罚,甚至可能会被丢入枉死地狱——
但至少她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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