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一度十分慌乱尴尬。
薛知遥看着眼前的一切,忽然觉得有些讥讽,趁着人群嘈杂,悄悄从酒店走了出去。
外面阳光刺目,照在皮肤上有些刺痛,薛知遥闭上眼睛,又睁开。
现实的世界依旧如常运行,不论是谁来了,或者谁走了。
陆家别墅里,薛知遥一下车就匆匆跑进门。
屋内有几人正在对峙,分成两队,一边是陆老爷、陆夫人和陆竹儿,一边是那个酷似陆宴北的服务员。
陆夫人一见薛知遥进门,便赶紧走上前握住她的手:“知遥,你快劝劝宴北,他说什么也不肯认我们……”
说着,陆夫人就已经捂住嘴哭出声来。
陆老爷也叹了口气。
薛知遥扶着陆夫人在沙发上坐下,才抬眸去看“陆宴北”。
他的眼神冷漠,确实就像是从来没有认识过这屋子里的任何一个人。
薛知遥看着看着,眼眶也湿润了,情不自禁地上前抚摸他的脸颊,指尖颤抖,声线不稳:“宴北,你脸上的伤还痛么?”
就在薛知遥要触碰到他脸颊的时候,他忽然闪躲了一下,皱眉道:“不好意思,我真的不认识你们说的人,让我走吧。”
“别再撒谎了,你就是陆宴北。”薛知遥含泪笑了笑,有一种凄凉的美,越发让人心悸。
他偏过头:“我不是,我只是一个刚来西城打工的服务员,也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会把我认成陆宴北。”
陆竹儿在旁边有些迟疑地说:“也许我们真的认错了,他只是一个和陆宴北长得相似的人呢。”
“怎么可能认错,他是我儿子,我能认错他么?”陆夫人气得直哭。
陆老爷也欲言又止,反正脸色不妙,就差要站起来责骂陆宴北六亲不认了。
薛知遥赶忙上前一步,对他们说:“你们先回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让我和他好好谈谈。”
陆夫人有些犹豫:“可是……”
“放心吧。”薛知遥坚定地看着他们。
陆老爷没再说什么,直接站起身背着手走出了门外。
陆夫人和陆竹儿便也没有办法,一前一后三步一回头地跟着走了出去。
薛知遥关上门,转身盯住“陆宴北”:“现在没有人了,你可以放心和我说实话了。”
他耸耸肩:“我真的不是你们要找的人,确实是搞错了。”
“错没错,我们都很清楚,你一定要这样伪装么?”薛知遥不解地问,心里有委屈有气愤,更多的是为他而生出的悲伤。
薛知遥苦苦望着他,希望他能承认一句,可他却偏偏不说,反而转过身又往后走了几步:“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走了。”
薛知遥再也忍不住了,冲上去从后面抱住他的腰,哭道:“你不要走,你知不知道没有你的这半年多,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如果不是为了孩子为了你的公司,我早就一死了之了。现在终于把你盼回来了,你真的忍心不相认,就这么走了?”
他的手微微颤抖,搭在了薛知遥的手背上,用力将她的手掰开:“不,你认错……”
可当他转头看向薛知遥泪汪汪的双眸时,那句没说完的话终是卡在了喉咙处,缓缓叹了一口气,眼中的怜惜也渐渐显露出来。
“是,我就是陆宴北,我回来了。”
薛知遥愣了愣,随即笑了,可泪水还是忍不住一直流淌。
她就知道,她不会认错人,这就是陆宴北,她的陆宴北!
陆宴北伸手搂住她,任由她在自己怀中放肆哭泣,把这半年多的委屈尽数发泄出来。
等到薛知遥哭够了,陆宴北胸前的衣襟都已经湿透了。
“这段日子委屈你了。”陆宴北为薛知遥擦拭掉脸上的泪痕。
“你去哪里了?既然还活着,为什么不回来找我们?”薛知遥红着眼睛追问。
陆宴北抿抿唇,伸手触了触自己脸上那道深深的疤痕,神色缥缈地望向前方的虚空,缓缓叙述:“那场车祸确实很严重,几乎要了我的命,掉下海里之后,我被冲上了岸……”
那时候,陆宴北只觉得浑身没有一处是好的,除了疼痛就是疼痛,可即便这样,陆宴北也拼命告诉自己,他还有爱人有亲人,他的孩子就要出生了,他绝不可以在这里放弃。
于是,陆宴北拼尽了全力游到了岸边,此时已经是强弓末弩,几乎支撑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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