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皆萧条,唯此尽春色。
这句话用来描述沁儿眼前的风景是再合适不过了。外面四处万物死寂,唯有此处盎然春意。无风时,洋溢着暖人的阳光;有风时,眼前的高大的身影便化作一堵墙。
她想起几日前,也是这样的一个身影,在她悄然落泪时将她拥入怀中。那刻他的气息一如现在这般温暖。他总是这么体察入微,又总是这般于润物无声中自然而然地做些什么。哪怕只是挡住不知什么时候会拂过的冬风呢?
沁儿感慨齐文衡的君子风度,尽是已经融入了血液,化入了骨髓。
那么,与君子交,是否应当各抒已见,坦诚相待呢?
他们依然很是惬意地慢慢走着。
“陛下垂暮,后继无人。”沁儿突然毫无征兆地轻声慢语,柔和婉转,却字字清晰。
说罢,他们两人都不自觉停下了脚步,互相注视着彼此。
沁儿依旧柔媚可人,眸子清澈而不见底,似是在等待齐文衡的反应,又似并不在意地嘴边挂着浅笑。而齐文衡就这么单单是望着沁儿的眼眸,他睫毛修长,目光幽深,面容之间没有情绪,只是这么呆呆地看着。
他的目光仿佛像要穿透她的眼眸一般。沁儿忽得被看地有些不自然起来,便稍稍地避开目光,脸颊闪过一抹淡淡的绯红,更显她娇羞动人。
好一会儿,齐文衡眨了眨眼,缓缓而道:“若是把小姐方才所说的‘后继无人’改为‘后继非人’,不知如何?”
沁儿听闻,略有惊讶地抬头看了看齐文衡,然后慢慢地低下头,缓缓地蹙起眉头,思绪飞快地在她脑海里反复闪过。只一会儿,她舒展开柳叶眉,脸上绽放出柔情笑容,又重新抬头看着眼前俊美的面庞,清雅地回道:“也不错。”
说罢,她怡然而笑,神情颇为欢愉地向前而去。
齐文衡听了,也竟不自觉地开心地笑出声来,好似许久都不曾有这番快乐过。
“文衡听说,小姐时常与紫香阁的柳如烟姑娘切磋琴艺?”齐文衡边走边随意地问道。
“谈不上切磋,如烟是音律大家,琴艺精湛,我得空避过兄长,便去讨教一二罢了。”沁儿淡淡地说道,声音优雅温润,恍若此刻的云一般轻柔。
“小姐可知,昨夜恒王殿下在柳如烟屋内呆了一宿?”他轻声慢语,不急不缓。
“呆了一宿?”如烟有些难以置信道,柔媚声音中带着一点担心。紫香阁速来只是歌舞诗词,任凭来者身份再是尊贵,也是绝不留宿的。
“小姐莫急,”齐文衡对沁儿温和地笑笑,“琴声悠悠然然,飘扬了一夜。”
沁儿听了,方是放下心来。又一思索,方觉似有不对。
齐文衡看着沁儿正蹙眉思索,方继续道:“刺杀当夜进出紫香阁一应人等皆有记载,恒王殿下已经悉数掌握。”
沁儿不由得扬眉看着齐文衡。
“小姐当夜在紫香阁,以及与侍女并非同一时刻离开,也皆记录在册。”他继续说道,神情依然淡定从容。
“你之前所说,恒王殿下很快就会来见我,方是因为此事?”沁儿轻声问道。
“正是。”齐文衡沉静地回答道。
“紫香阁的情况恒王已经悉数掌握,连我当日在紫香阁也未得瞒过。现在紫香阁已经宛若铁桶,小姐不宜再去。此番文衡邀小姐来到这里,却还有一事想要请教。”文衡躬身向沁儿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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