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颜玉吃过午膳,觉得精神更是好了许多,想去院子里转转,她听闻自己独自居住的院子有一个还算文雅的名字,叫“踏雪斋”,离她爹陆连城住的浮霜苑很近,因为没了亲娘,老太太特赐了这里供她独自居住,陆颜玉对自己在侯府里的这个小小的“家”好奇得很,百闻不如一见,她想着还是亲自去看看比较有趣,也可以打发时间。
可冬梅和绿竹却难得这么快的统一口径,都拦着她不让出门,冬梅面带忧色的说,“小姐,您昨儿晚上才醒过来,今儿早上又会了那么久的客,又与奴婢们说了许久的话,想来身子必是吃不消的,您还是快点去休息吧,过几日等身子大好了再出去逛也不迟啊,若是今日出去吹了风,受了寒,伤了身子,那奴婢们可怎么回禀老太太和二老爷啊。”
绿竹的头像捣蒜一样配合的点着,表示赞同冬梅的话。
可陆颜玉在前世就是个固执的人,哪怕附在了原主的身上,这个倔强的脾气也是不会改变分毫,她依然坚持自己的想法,“一来,这会子不管是主子还是下人都是用过午膳去休息了,不会有人注意到我,所以也不会有人来责怪你们伺候不周;二来,我就只在咱们自己的院子里溜达,又不出去,想来也没有什么关系对不对?”
冬梅和绿竹对视了一眼,明显的对于主子的提议仍然觉得不妥,陆颜玉趁热打铁,竟然对着自己的丫头就撒起娇来,“哎呀,我保证就溜达一小会儿,就一盏茶的功夫,若是身子觉得倦了吃不消了就立刻回来,你俩跟着我,我还能出什么事?”
两个丫头看主子这么迫切的想出去,又只是在自己院子里,并不走远,于是勉强同意,又为陆颜玉加了一件天水绿色绣着荷花的斗篷,冬梅和绿竹一左一右搀扶着陆颜玉往外走。陆颜玉哪受过这般的保护,好像自己是只金贵的鸟儿,若是不抓好,随时都有飞走的可能。她笑笑,轻轻挣脱了两个丫头的保护,“你俩只需在后面跟着我,不用太过担心,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
冬梅和绿竹得了令,为她敞开门,便尾随在后,跟着主子的步伐逛起了这个小小的院子。
陆颜玉从门口走出去,顿时觉得神清气爽,这个时候的天还是淡蓝色的,因着是中午,阳光还有一点小小的刺眼,没怎么有风,感觉舒服极了。陆颜玉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觉得浑身上下的细胞又重新活了过来,自己也得到了新生,心情顿时很好,然后便仔细的观察起来这个尚且陌生的地方。
踏雪斋是个一进的院子,设计的四四方方的,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很特别的地方,正门正对着的影壁上雕刻的不知是什么上古神兽,院子的内侧是一圈刷着绿漆的回廊,东北角立着两棵看起来年岁很久的古树,院内的植物并不多,几盆稀稀落落的菊花摆在地上,反倒有种凄凉的感觉。
陆颜玉的闺房在东面,西面正对着的是个两层的楼阁,冬梅说,楼阁的一层是个简单的会客厅,也做书房用,二层是老太太专门为自己安置的琴房。在古代,但凡身份贵重的女眷,几乎都会弹琴,这个琴并不是咱们现代意义的西洋乐器之流,而是古琴,也叫七弦琴。但原主的肆意妄为人人皆知,诗书尚且不怎么通,何谈乐器呢,所以这个琴房一直都是空着的,原主以前并不怎么上去。
陆颜玉想也没想便招呼冬梅和绿竹一起上去看看。古代的房子里,楼梯并不都在屋内,像这个通向二层琴房的楼梯便在院子的西北角,冬梅和绿竹一前一后,搀扶护送着陆颜玉走了上去,走到尽头,看到一扇及其普通的带着纸窗的木门,冬梅推开门的时候费了几分力气,待陆颜玉走进去,发现这间屋子是长方形的,两面环窗,屋里的窗户都是打开的,但窗上的卷帘却都被放了下来,阳光只能从卷帘的缝隙里照进来,陆颜玉于是吩咐了两个丫头过来,“快去把帘子卷上,这么好的秋日阳光白白被关在外面,岂不可惜了?”
冬梅和绿竹手脚倒也麻利,三下五除二就把两面窗户上的竹帘都卷了起来。这下陆颜玉才算真真正正看清了屋内的摆设。
这间屋子还算干净,想来即使主子不来,丫鬟下人们也依然会每日前来打扫。屋内的陈设也是简单的很,中间的圆桌是玉石镶着木边的,外圈连着五个圆凳,西墙边上有个条几,上面放着的几个摆设,看起来也是价值不菲,南面窗户前的桌子上,用布盖着的大概就是早些时候搬来的古琴了。
陆颜玉缓缓的走到东面的窗户边,从窗户里望去,整个踏雪斋便映入眼帘,她甚至还看到了踏雪斋附近的景色。陆颜玉想着,这个陌生的地方就是自己以后的家了,心中不免惆怅,于是并不在意的倚靠在了窗边。
冬梅看见主子这么靠近窗口,好心的提醒道,“小姐,您可别再往外探身子了,这里的窗户大,窗沿也低,个子稍高些的孩童一不小心都有可能从这里落下去呢。”
陆颜玉经过提醒,也注意到了窗户的设计,虽然这样的窗户很是美观,但这窗沿只到自己的腰部以下,如果是个性子不沉稳的人站在窗户边,说不定就要闹出什么意外了。可这里是侯府,小姐的屋子也敢这么糊涂的建造吗?或者,是有人故意为之。
陆颜玉沉了心,问道,“这样的设计确实美观,只是太不安全。”
冬梅忙上前去引了陆颜玉到圆桌前坐下,又为她倒了杯水,“奴婢之前也跟陈姨娘身边管事的许嬷嬷提过这事,小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个子定会出落的越来越高挑,若是偶尔来琴房玩耍,不小心失足落了下去,可是了不得的,想着找人来修葺一番也好,可许嬷嬷三番两次的推脱,说不要紧,只叫奴婢们看好了您便是。”
这些话又一次印证了陆颜玉的猜想,那个许嬷嬷只是个管事的下人,没有陈姨娘的在背后下令,怎敢搪塞这样的事情,只怕她的主子还巴不得自己来个失足,摔死了更是省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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