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英和田氏并没有耽搁多一会儿便也到了暖阁,今儿是除夕,一家人团圆吃年夜饭的好日子,作为威武侯府里最年长的长辈,陆英和田氏进屋的时候俱是面带笑容,田氏还好,平日里请安什么的见得多了,她慈祥的样子并不为奇,可是陆英就不同了,平时本就少见,陆颜玉上一次见他还是跟着田氏和洪氏进宫面圣的时候,那个时候也是面容凝重,可是今儿却分外高兴,平日里脸上看着褶子也不多,可是今儿却因为这笑容,生生的多了好几道出来,不过样子看起来确实容易亲近了不少。
“快坐快坐,来来来,都坐吧。”陆英和田氏一进了屋就分别坐在了早已准备好的两张圆桌的上首,这一落座田氏便又招呼了其他的儿孙们也跟着坐下来。
陆连圻、陆连城和陆连垣三兄弟得令便分别坐在了陆英下首的一二三,接下来便是已经成年的陆衍武、陆衍庆,以及从学堂回来的陆衍富等之流的小辈了。
女人们这桌看起来倒是比男人那边还要热闹,虽然媳妇只有两个,不过却更好安排,张氏和李氏便是一左一右的坐在了田氏的身边,今时不同往日,以前家宴的时候都是陆颜玉紧跟着张氏或李氏往下排着坐,可是今年先后嫁来了两个嫂子,秦依蝶和季敏,所以这两个嫂子便俱坐在了陆颜玉的前面。
陆颜玉不愿意让秦依蝶不自在,所以就眼疾手快的赶紧捱着季敏先坐了下来。剩余的三个座位便留给了剩下的三个姊妹。
今儿虽然是除夕夜,不过两桌之间也没有忘了立上屏风,依旧是一边一桌,严格的恪守规矩。
因为年夜饭的重要性。陆英索性说了几句新年致辞,说起话来有模有样,只不过好像更像是在官场上的应酬,字字珠玑,严谨得找不到一点儿漏洞,陆颜玉在心中感叹,祖父果然是一个久经官场的老臣,连家宴里都脱不了那副大官相了。
话毕,李氏便招呼了丫鬟们上菜,年夜饭的菜式跟平时的宴会上的菜式都不太一样。每一样菜上桌都有它的寓意。总之是为了讨个吉利。陆颜玉看着一桌子的美味佳肴,也不禁味蕾大开,她一面照顾着身边的季敏。一面也是大快朵颐了起来。
酒过三巡,女眷这桌还好,不过依旧是讨论着谁谁谁家后院的那些琐事,反倒是男人那桌不知谁开了个头就突然开始说起了朝廷上的事,陆颜玉正好去更衣,回来的时候才刚走到暖阁的隔间,便隐约听见了陆连垣在说朝上大皇子和二皇子的什么什么,因为对上次进宫差点儿被指婚的事还耿耿于怀,于是她也没急着回席,便竖起耳朵仔细听了一会儿。
“爹。听说圣上如今已经有了属意的储君人选,难道真的是大皇子吗?”说话的是陆连圻。
“这个嘛,咱们虽然是父子,可是同朝为官,每每上朝的时候皇上的态度咱们都是有目共睹的,今儿你来问我,为父又怎么能轻易的就能揣测明白圣意呢。”陆英虽然酒喝得不少,可是看来意识还清醒,即便是儿子来问,也没有透露分毫。
“可是,如今皇后娘娘身边的秦婕妤可是很得圣上的宠爱啊,那些关于圣上属意大皇子的消息就是从秦婕妤的宫里传出来的,儿子私下里想着,或许无风不起浪,圣上真的有心也未可知呢。”
“你都说了,是从秦婕妤宫里传出来的消息,这样就平添了几分可疑,或许是大皇子一派故意而为之的呢,无非是想打击二皇子一派罢了,这些小把戏以前也多的是,何必认真呢。”陆英仍旧是不以为意。
仔细听着的陆连垣也有点儿耐不住性子了,也问道,“可是,前几日我还听说爹爹拒绝了二皇子殿下请您去府中赴宴的事,爹是已经摆明立场,准备支持大皇子了吗?”
陆英不着痕迹的笑了笑,“历朝历代的皇帝三令五申明令禁止的就是营私结党,二皇子殿下请我,我心里明白,不过是在刻意拉拢,所以这个宴我赴不得,圣上如今耳目众多,这样的事很容易就会传到圣上的耳朵里,若是被知晓了,以后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风波,所以我索性躲着不去,这才是最好也是最对的应对方法,同样,春节过后大皇子邀我一起去狩猎的事我也不会去的。”
既然做不到左右逢迎,那就干脆置身事外,陆英的做法被陆颜玉投以赞赏的目光,虽然这目光在另一边的陆英并看不见。
“爹想明哲保身,儿子赞成,可是这明哲保身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您忘了上次进宫的时候秦皇后的意思了吗,若不是一个秦婕妤引开了圣上的注意力,说不定现在指婚的圣旨都要下到府里了呢。”陆连城说来说去,还是有点儿担心自己的女儿。
另一边的陆颜玉一听到了‘指婚’这样的敏感字眼,于是更加支起了耳朵,眼见着就谈到了自己的终身大事,这样的紧急时刻,陆颜玉是想不着急都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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