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眦欲裂不足以形容此刻苏延君的样子。这个被盛赞为一代儒将,戎马半生却有君子之风的将领,生生红了眼眶,身侧的手也紧紧的握了起来。
古珩瑾虽然气怒于他对苏浅予带来的伤害,此刻心中却也划过了一丝不忍。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苏延君受到的打击,比任何人想象的都大。
不忍再看他悲怆的样子,古珩瑾转过眼,却发低着头的苏成嘴角挂着一抹笑容。心中一凛,就下了决断,以后一定将此人与苏家父女隔开。
“将军!”
有些惊慌的声音将他拉回到面前的场景来,原来是苏延君怒火攻心之下,呕出了一大口血后晕了过去。看着苏成慌乱喊人将苏延君抬回前院找来医生,他自己却功成身退、告辞离开的样子,古珩瑾想了一下,决定还是继续跟上去。
果然,苏成回到府邸只是换了身衣服就进了宫。
太极殿内仍是一派灯火通明,显然帝王仍未入睡,苏成通报后很快就有内侍传唤他进去。
偏殿内的书案前,南宫浩正提笔在纸上画着什么。苏成不敢惊扰,安静地跪在一侧,直到他收了笔。
“主子,您的计策奏效,苏延君急火攻心,现在已经昏迷了。”
用一侧的布巾擦了擦手,南宫浩浅浅“唔”了一声。
“这样,就可以进行下一步了。明日,你且对着他好生怂恿一番,争取让他亲自对苏浅予下手。”
似是石子落入水面,眼前原本清晰的画面变得支离破碎,而后回归一片黑暗。再有光时,已经又变成了黄昏。地点,却仍是在那富丽堂皇的帝王寝宫。
“延君,并非朕狠心,浅予那丫头也算是朕看着她长大的,朕又如何想对她下手?但她并非你的血脉,你那已故的夫人又是来历成谜,我们不得不防啊!”
看着不远处仍垂着头沉默不语的苏延君,一直好言相劝的南宫浩眼中划过一抹冷色,口气却仍是劝诫的,“唉……其实移情蛊并不会对被下蛊的人身体造成任何的损害,只是将记忆改一改而已……但如果你不同意的话,我是不会逼你的,浅予是个好孩子,我又何尝下得去手……”
有一就有二,帝王屈尊自称我,还是一种处处为对方考虑的姿态,何人会拒绝?古珩瑾的嘴角浮起一抹嘲讽的笑。
果然,一直沉默不语的苏延君开了口。
“陛下,臣就一个问题,这个蛊的母蛊,会在谁的身上?”
他的神情憔悴,声音粗哑,似是一夜间老了十几岁。然南宫浩并不关心这些,他把握住苏延君好不容易的松动,借着这个问题进一步规劝他。
“牧儿!你知道的我一直对牧儿有愧,这月国的江山迟早是牧儿的!而牧儿又是一心倾慕浅予,他自是会善待浅予的!若他日后为帝,浅予自是这月国新的女主人,你无需……”
“陛下,臣同意了!”
“你说什么?”
“臣之前想偏了,其实这样对浅予更好,所以臣复议!”
似是极为欣喜,南宫浩直接走到了苏延君的身边,将想要起身的他一把安了下去后,轻拍了拍他的肩,“延君,你一直这么支持朕,朕真实欣慰啊!此生得你一知己,朕还有何遗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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