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们对她一直有成见,但希望你们日后对她能如对我一般。”
伴随这浅淡的话语,古珩瑾手中的杯子也被他放到了桌上。杯底同桌面碰撞发出轻微的声音,却如惊雷般在顾月楼的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他没有用言语表达自己的诚心,而是记在了心底。
古珩瑾显然从他的神情见已经看出了他已然将他的话听进了心里,并未多做为难,伸手将他扶了起来。
苏浅予显然并不知道古珩瑾在一盏茶的时间就帮她立了威,此刻的她正窝在温暖的被窝里,为腹中的孩子缝着虎头鞋。
倏地,平静被打破。远处传来隐隐的喧嚣声,被暖意熏得正在打瞌睡的慕白立刻坐直了身子,而一直隐在外间的暗一和暗三也进了屋子,守在苏浅予的身边。
几人都知晓那动静代表了什么,都只是沉默地听着,未曾言语。
约莫一刻钟过后,那厢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只间或还能听到几声捉人的呼喊声。又过了片刻,外间又恢复了寂静。
苏浅予揉了揉额角,刚想知会慕白去打听一二,就听到了外面略显杂乱的脚步声。
暗一压下暗三想要拔剑的手,从怀中拿出古珩瑾交给他的一张纸,递给苏浅予。
是一幅他二人尚在南山时所做的画。一棵老树、一盏酒盅以及一地落红。
只一眼,苏浅予就明白了古珩瑾的意思。凤眼一挑,就向着慕白使了个眼色,口中也已经放柔了嗓子,做出几分将哭未哭的姿态,“浅碧,公子几天未曾来看我了?”
因着文人当权多代,月国的律令尊卑分明,侍女仆人皆需回避主人名姓。是以突然被换成这个名字,慕白的嘴角抽了抽,却也立刻明白了过来,微微提高了些声音,“姑娘,三天了,奴早就说那安公子不是个好的,您却非要从红袖招出来……这下没人管没人顾的,可如何是好……”
那外间脚步声果然顿了顿,苏浅予心中暗笑,声音却更是带了三分哭腔。
“世间男子皆博幸,是我错了……”说罢,她拿起一旁的茶壶就向着杯中添水。
眼睛一转,慕白反应过来她的意图,立刻高声喊了起来,“姑娘,听奴一句劝,喝酒伤身,您今日已经喝了许多了,再喝就醉了!”
直到这时,屋外才又响起了声音,却不是向内室而来,反而是渐行渐远。
那暗三是个跳脱的,此刻见人终于走得远了,这才笑出了声来,“夫人,高!……暗三佩服!”
苏浅予在面前,暗一不好多说他,只得狠狠拧了他一下,这才转向了刚刚演了一出大戏的主仆二人,“夫人且先休息下,属下去查看一二。”
点了点头,苏浅予自是答应了下来。
他二人一走,慕白也便不再拘着侍女的姿态,上前了几步偎到了苏浅予的身边,明亮的眼睛中满是笑意,“我的好小姐,你这又是浅碧的,又是喝酒的,不费一兵一卒就打消了他们的疑心,可真真如暗三说的那般,高!”
粲然一笑,苏浅予却并未回她,只是将画纸又细心折了起来。
这厢一派轻松,那边,古珩瑾早已收到了消息,赶到了苏浅予前几日一直居住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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