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亮,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就混在一众出城的人中驶出了城门。
虽外部看起来略显寒酸,但内部却是别有洞天。不大的车厢内布置的处处精致,上至软塌方桌,下至话本茶盏,皆布置得井井有条。
肖碧君正拉着慕白的手说着悄悄话,不经意地转眼,却发现榻上的人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
那双明亮的凤眼中哪有一丝睡意?
“浅予你方才没有睡着?”
“没有。”
慕白上前拾了旁边的枕头,给她垫在身后。肖碧君则抿了抿唇,坐到了她的身边。
“你这孩子,真是,让我说你什么好呢!”
肖碧君的眼中泛起了一丝心疼,却也只是轻拍了拍苏浅予的手。反倒是苏浅予见她这般,反握住了她的手柔声安慰了几句。
“娘,师兄是为我们好……月落人做事风格诡秘,我现在又怀着身孕,待在师兄身边不过是给他增添了软肋罢了……”
懂事的孩子往往令长辈心疼,看到苏浅予还在条理分明地分析其中缘由的样子,肖碧君心中一软,手搂住了她的肩。
“好孩子,没事的,放心吧。”
良久,车厢中才响起回答。低低的,几近无声。
“嗯。”
春末夏初,正是人心绪浮躁的时候。
月落流言蔓延的速度堪比瘟疫,不出半月,几乎月国境内四下都已经被流言充斥。
南宫牧瞧着大殿上一个个低着头的身着官服的大臣,心中突然就明白过来南宫牧说到百官时那微妙的神情所代表的含义。
然而南宫浩可以肆无忌惮地在朝堂上发火,南宫牧却不能。即便已经即位了半年,朝臣们仍对他并不信服,有事情更多的是找古珩瑾。
想到古珩瑾,南宫牧冕珠后的眼睛暗了暗,将手中的折子放到了身侧太监平举的手上。
“流言一事,朕已着摄政王处理,相信不日便会有结果。”
几乎是他话音刚落,殿门口就传来了一道清冷的声音。
“陛下厚爱,恐臣要令陛下失望了。”
众人齐齐转头看去,却发现古珩瑾不知何时站到了殿门外。他的身上还带着赶路的风尘,却无损他的风华。刚刚还担忧年轻的帝王会发怒的众臣心中一定,抚了抚袖子就不约而同地跪了下去。
“摄政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山呼之声传来,南宫牧眯了眯眼睛,看着古珩瑾逆着光走了进来。一袭白衣的男人眉目清冷,一如往昔。而他的身后,几个一同前往赈灾的新晋官员随着他走了进来。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几人跪地问安,古珩瑾却是提了衣摆,缓步走到龙椅旁的王座坐定。
南宫牧并不叫起,目光直直地看向古珩瑾,“摄政王好大的架子。”
眼皮一挑,古珩瑾接过宦官奉上的热茶,神情颇有些似笑非笑,“陛下莫不是忘了先皇交代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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