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冯天的话,顾瑾父子二人心中的怀疑更重了几分,但因为外人在,二人并未表现出分毫。话锋一转,顾瑾就问到了别的地方。
“你是因何事被录入奴籍的?家中可有其他人?”
冯天身上的气息微微一沉,整个人无端端多出了几分沉郁的气质。
“我爹娘在我幼时就被官府的人活活打死了。”
顾瑾和顾九黎齐齐一愣,显然没有想到他一张口就会是这样一句话。
脚下是风国皇宫,面前的人是风国权利最大的人,害死自己一家几口人是风国朝堂中的官员,想要靠自己的力量伸冤根本不可能,他所能依靠的信任的只有面前的两人。
这般想着,冯天抬起了头。
他的眼眶已经发红,显然是想到旧事,心中怒极。顾瑾心中担忧他会做出伤人之事,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微微往前一步挡在顾九黎的面前。
知道儿子在担忧自己,顾九黎心中微暖,又怕自己在会让顾瑾分心,便只说自己乏了先去休息,就离开了。
一时间,大殿中就只剩了顾瑾和冯天二人。
“说罢,如果冤情属实,我会帮你的。”
想通了的冯天本就没有打算瞒他,牙一咬就将情况说出了口。
“我是南定县人,爹娘是经商的,本就是在底层讨口饭吃……后来听说朝廷准备撤掉对商人的打压,爹娘都很开心,以为会苦尽甘来,谁知,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
随着他的回忆,顾瑾的嘴角渐渐绷了起来。
冯天的话还在继续。原来在政令下发前,不仅百姓听到了风声,官府更是更早一步得到了消息。为了最后捞上一笔油水,官府的人提前征了税。
“本三月征过一次,四月底又要征税,我爹娘本就是小本薄利,自然拿不出更多的银钱来,偏那官员恶劣要强抢地契作为抵押……爹娘不从,自是反抗。那官员带了差役,直接命人将我爹娘推开。”
说到这,冯天看了一眼顾瑾,声音已经犹如在碎石中滚过,声声泣血。
“我娘身体弱,直接被推到了墙上,一头撞死了。我爹见此自是悲痛欲绝,不肯让人离开,偏生那官员以妨碍公务为名,将我爹一同杀了!”
听完他的话,顾瑾理解了为何他会对为官之人如此痛恨。虽有些揭人伤疤的嫌疑,但他话语间未曾说明白的地方顾瑾仍是要问个清楚。
“你又是为何入了奴籍?”
没想到顾瑾会问这个,冯天微微一怔,半晌才哑着喉咙开口:
“邻居家是一对心善的老夫妻,无儿无女。我当时在他们家玩,那老夫妻到情况不对就捂住了我的嘴……许是做了亏心事,那官员也不曾细查,收了我家的房契就走了……那老夫妻见我可怜,就收养了我……邻里心慈,也没人去揭发……”
说到这,他顿了顿,顾瑾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也并未催促于他,果然半晌冯天才继续说道:“后来在我十岁的时候他们去世了,官府派人来查收房契,我没有户籍,就被强制落了奴籍。”
风国落奴籍限制很多,因此人数很少。往常落入奴籍且脸上刺字的人多是穷凶极恶之人,像冯天这样的,顾瑾从未想过会存在。
但现实摆在他眼前,他也没有选择闭目塞听,而是明白过来风国中已经出现了蛀虫。若是不好生整治一番,恐怕三国还没有统一,风国就先自己垮了。
这般想着,顾瑾的神色严肃了起来。
“你可知那官员姓名?现在何处?”
男儿有泪不轻弹。冯天的情绪已经收敛得差不多了,提及仇人,只是咬了咬牙。
“五年前,他为南定县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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