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砰”地一声闷响,小劫匪一声痛叫,斑斓脑袋被金色高跟鞋砸了个正着,狠狠摔了一跤。趴在地上抱着脑袋,用疼出泪花的眼睛向后看去,只见一袭红影疾速飘移而来,似乎是双脚离地的!果真走夜路会遇到不干净的东西啊!
吓得怪叫一声:“鬼啊!”忍着疼,爬起来就跑。只跑了两步,就感觉后背被戳了几下,麻痹感迅速传遍全身,肌肉关节僵硬,保持着奔跑的生猛姿式,挂一脸震惊表情,僵在了原地。
何桃绕到小劫匪面前,冷笑:“你跑什么?”
小劫匪一对睫毛纤长的眼睛里,满是恐惧。遇到鬼能不跑吗?万万没想到,这女鬼还会定身法啊!今天他死定了……
何桃伸手在他耳根处点了两下,他面部的表情立刻自由了,由“震惊”变成更符合目前情绪的“惊恐”,喉头处的僵硬也得到放松,语言的功能回来了,颤抖着哼了一声:“鬼姐姐……饶命。”
何桃眉头一跳:“你说谁是鬼?”
小劫匪呜地一声,眼泪都出来了:“我错了,您是大仙!是大仙!”鬼也有自尊啊,不能当着人家的面揭穿其不散阴魂的真实身份!
何桃意识到他真的把自己当成鬼了。低头看看自己的模样:一袭红裙,长发散乱,再加上刚才追踪他时用了脚步飘移的轻功,再配上黑暗寂静的环境,还真……挺吓人的。
既然他把她当成了女鬼,那干脆装到底好了。阴森一笑,用低沉声音问:“带我去你的老窝。”
“我的老窝?”
“不带路我就……”抬起一只手,将五只涂了红色指甲油的纤指在他眼前舒展了一下,嘴角一抻,红唇间隙露出白森森的小牙。
……就挖出他的眼睛,然后吃了?小劫匪自动脑补了血腥情节,不由得涕泪俱下。“我带带带带带路……”
何桃“飘”到他身后,纤指轻点,解了他的“定身咒”,手持剩下的一只高跟鞋当武器,押着小劫匪让他带路。走了也没几步,小劫匪就站住不走了。何桃以为他要耍花招,拿鞋后跟敲打了一下他的脑袋,警告道:“快点!磨蹭什么?”
小劫匪带着哭腔呜咽一声:“大仙息怒,小的遵命。”颤抖着手摸索出一把钥匙,走向旁边的一扇门,打开锁,哆嗦着推开门,哼哼道:“这就是小人的窝……”
何桃张眼往里一望,屋内没有开灯,黑暗中,隐约可见是个乱糟糟的小屋子,并非她期待中的“铜锣帮老巢”,大怒,喝一声:“你是在耍我吗?!”伸手去揪小劫匪的领子,想给他点颜色瞧瞧。
小劫匪只见女鬼大人的脸青白扭曲,一只指甲血红的爪子向他咽喉探来,神魂俱裂,两眼一翻,晕过去了。
何桃的爪子僵在半空。低头看看蜷卧在脚边、脸色苍白的纤瘦少年,忽然涌上深深的负罪感。她伸出赤足踢了踢少年:“喂,你醒一醒。”
少年晕了个彻底,没有反应。她烦恼地抓了抓头发。叹一口气,弯下腰,托住少年的腋下,把他拖进了屋子里。先把他撂在地上,去墙壁上摸到灯的开关把灯打开。灯光照亮了一个一室一厅一卫的狭小空间,沙发上、地板上乱糟糟的丢着些饮料瓶子、食物纸袋等垃圾,乱得跟狗窝一样。
她皱皱眉,把沙发上的垃圾划拉到地上去,然后把小劫匪丢到沙发上。今夜看来要在这里暂住一夜了,明天再押着小劫匪去找铜锣帮的窝点,然后报警让警察端掉。进卧室转了一圈,发现客厅里虽然脏乱,但卧室里的脏乱有过之无不及。她不可能在那样一张床上睡觉,也忍受不了睡觉的环境如此恶劣。于是她去厨房找到橡胶手套和围裙,拿毛巾把头发包起来,开始打扫卫生。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窗内,何桃拎着抹布,扶着酸疼的腰从茶几后面站起来时,正对上悠然醒转的小劫匪的一对茫然的眼睛。他看看干净到面目全非的屋子,几乎怀疑是这女鬼把自己掳到了另一处屋子。再看看这她穿戴的清洁手套和围裙,于是,认为对方是女鬼的念头动摇了,那颗彩毛蓬蓬的脑袋混乱了。
开口问道:“你不是女鬼?”
何桃有气无力地回答:“当然不是。”
“那你是妖怪?神仙?”小时候听过的河蚌精和牛郎织女一类的神话故事涌进大脑。
何桃崩溃地在茶几上趴了一趴。走近他,抬手,啪啪点了他几指头,小劫匪动作顿时凝滞。这浑身僵硬的感觉……好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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