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氏一听这话,心里掀起惊涛骇浪,面上却是半丝不露。
她不动声色环视四周,见众人都有说有笑的,全然没有注意这里,笑呵呵地说:“七娘性子冷,断然不是那种惹是生非的人,想必是小娘子之间互相开的玩笑罢了,一定是哪个黑了心的,诚心夸大其词抹黑她……”
大黄氏原想着以许氏的性子必会勃然大怒,却没料到这老太太几日未见,竟然变得如此天真。
“那可是一万两银子!就在这个月十五,不剩几天了!听说这几日,水陆道场的高台都快搭好了,请了八百个比丘僧!”
说着,大黄氏长叹口气:“你那个孙女有本事,尽得你家老头子的真传,会相术,以万两银子做赌注,和顾家娘子玩射覆,射了个妖僧出来。”
她瞧见许氏面容仍是平静,又继续道:“若是别人家的娘子,莫说是顾家娘子,便是与公主作赌,也没什么,反而会落个好名声。偏是你们家的……毕竟那丫头的亲爹和爷爷……在这方面都是了得,如此一来,难保贵妃娘娘不会多想……我听说府里分了产?二房如今没个女主人,任由这孩子挥霍,你也不着急?”
许氏掀起眼皮看了大黄氏一眼,见她全然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好似巴心巴肝的为自己操心,也笑得十分真诚:“老嫂子,如今我一把年纪,精力不济,也管不到那么多……儿孙自有儿孙福,她上头还有亲爹呢,我这个当祖母的,有什么可着急的!”
大黄氏十分惊讶,肃容劝道:“你就不怕人家戳你这个当祖母的脊梁骨?若是任由这事风风雨雨传下去,便是贵妃娘娘不出手,自然有人会出手,到时……这家中孙儿孙女的,男未婚女未嫁,婚事受了连累,可是得不偿失!”
许氏越听越不对劲,仍然按着性子问道:“以老嫂子的意思,该怎么办才好?”
大黄氏看她一眼,笑着说:“若是我来办,先要给二房添个主母……”
见许氏一脸认同,知道说中了她的心思,又继续道:“再来,便是禁了七娘的足,让这件事过去,而后开始议亲,把婚事定了,风言风语的……自然也就渐渐平息了……”
“恐怕如今这个情势……京城里的官宦人家,也不敢娶七娘这种媳妇了。”许氏叹息道。
大黄氏眉心一动,到嘴边的话生生咽了下去,也叹口气道:“确实,远嫁必然是稳妥一点,但……毕竟是女郎,嫁的远了岂不是更操心。哎,好好的一个娘子,偏生去跟人打赌……否则,七娘这样的人品相貌,便是嫁到勋贵家里,也未必不能!”
许氏点点头,不再言语,心事重重地看向临水边笑成一团的小娘子们……
云初刚从那堆贵妇圈子里走出来,容姝便赶忙迎上来。
“怎么样,有没有提那件事?”容姝关切问道。
“提了,估计这会儿我们家老太太正在悄悄打听呢。”云初朝她笑笑,轻描淡写地说道。
“想必便是知道了,今天这种场合也不会发作出来,只是……宴会散了以后,你就要当心了。”容姝提醒道。
说着,她似看见什么,下巴朝那群小娘子们所在的方向努了努,云初转头看过去,只见周雅静笑魇如花地正朝她们走过来。
“姐姐,今日为何躲我们躲的这么远,说来你是主人家,可不许在这里躲清静。”周雅静在离云初几步远的地方站住脚,娇声唤道,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半个厅里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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