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晚仰面望天,眉目清和,袍袖随着微风翩然翻飞,他的手轻轻一挥,那些烟云瞬间在他身周旋转升腾,最终如一束流星般隐没在他的眉心。
那些亡魂,双目微阖,面容宁静无波,时间仿佛突然静止在此刻。
她敛住呼吸静静看着这一幕,等了许久,阿晚和那些亡魂都如同泥塑木雕一般,一动也不动。
究竟是成功还是没有成功?
她站起身,把手里的筝轻轻放在地上,如有所感地朝着亡魂走去。
雨丝飘飘洒洒,漫天飞舞,她在亡魂中穿梭,周身仿佛有一个透明的壳,雨水顺着那个壳滴落在地上,却没有将她打湿分毫。
她所行之处,亡魂的嘴角皆噙上一抹笑意,身形逐渐氤氲成雾,渐渐随风消散而去。
阿晚低下头,看见这一幕,眼中闪烁着复杂的神色。
……
沧州境内,一辆驮着棺材的马车,在官道上向着蜀州的方向疾驰。
“今日天晴无云,到了晚上便能好好观星了。”云颂坐在马车前头,看了眼万里无云的天空,对一旁扮成小厮的秦王笑着说道。
秦王执着马鞭,熟练地赶着车,听见这话嘴角抽了抽,“恕我愚钝,实在学不会云老您家传的观星大法。”
“莫急莫急,万事开头难,慢慢学就会了。你看你第一次出远门,适应的多好!想当年我年轻的时候,第一次外出游历,晚上可是睡都睡不着的,更别提像你这样,每天晚上守着棺材了。”云颂不以为意地笑笑,真心夸赞道。
秦王哭笑不得地扭头看他,不知该说什么好。他晚上入睡以后能离魂这事,说出来恐怕连眼前这神棍都不见得相信……
突然,他眉心一动,甩了几下马鞭,让马儿跑的更快一些,意味深长地说道:“云老,您有所不知,我不是睡的好,而是睡着以后根本醒不过来。”
云颂诧异地看向他,转念一想,露出恍然的笑容,“想必这便是您素来的隐疾?”
“正是。”秦王专注地看着路面,笑着答道,“从小到大,入睡以后从来没做过梦,却也睡不醒,只能等到每天五更天,才自己能醒过来。”
云颂眨眨眼,不知他为何突然说起这些。
“可惜老朽不通医术,不能为您解忧,实在是罪过……罪过。”云颂的语气瞬间变得遗憾起来,好似真的发自肺腑地感到愧疚。
秦王这几日与他相处,早已摸清楚他的语气,心知他的演技向来收放自如,也长叹一声:“不知为何,自从和云老一起离京以后,晚上倒做起梦来。”
“想必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您可能是想家了罢!”云颂咂巴一下嘴,还是猜不透他想要说什么,只得胡乱说道。
“非也非也。”秦王笑着摇摇头,凤眼微眯,徐徐说道:“这梦说来也很奇怪,总是出现一些画面,总有一个女子的身影……”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