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椁里,云初始终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然而,她只听见青女最后那句话,便再没听到外面传进任何的只字片语。
就在云初疑惑间——
突然,棺椁从倾斜向下,慢慢变平。
与此同时,棺椁的底部,也传来摩擦的沙沙声。
有人在将棺椁推向地面!
原本悬空的那一截,被极缓慢的推到了实地上!
“阿晚?阿晚是你吗?”云初急忙开口问道。
过了几息,棺椁的另一头才传来阿晚沙哑的声音:“是我……方才青女已进了石壁里,我将她禁锢在里面。只要石壁不再沾上你的血,她便永远都出不来。”
只这几息的功夫,阿晚的声音听上去异常虚弱,已全然没了刚才和青女对峙时,咄咄逼人的气势。
听上去——
似乎已到了强弩之末。
云初的心,沉到谷底。
她还来不及相问,就听见阿晚吃力地宽慰她道:“大阵开启前,我已用传信弩将一封书信传去了对面的青炎峰,嘱咐他们待到荧惑守心以后,派人来寻你,这会儿你定是受了伤,莫要再动,忍一忍便好。”
云初心中大恸。
为了让她活下去,阿晚便只打算将青女封进石壁里就收手吗?
明明那些石壁,都已在裂缝边沿摇摇欲坠,就只差一步,便能将石壁和青女一起全都毁掉。
以青女的个性,若不毁掉锁魂大阵,她极有可能会卷土重来!
“我有血,我给你血,你不要顾忌我,直管将这大阵毁掉便是。”
云初说罢,伸手便要去按棺椁的机关。
然而,机关在棺椁的另外一侧。
她此刻只有一只手臂可以动,根本就摸不到。
“你快把棺椁打开,我有的是血。若等到荧惑守心就来不及了!”她急声催促道。
“没用的。”阿晚费力喘了口气:“锁魂大阵已经耗尽我所有的魂力,就算你把血全都给我,我也力不从心。更何况,大阵还关乎你这一世的性命,我已经害了你一世……七娘,活着比什么都重要,这一世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云初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手,以及已经痛到麻木的身体,嘴角泛起一抹苦笑。
“既然活着比什么都重要,你就应该让自己活着,又何苦为了我,做这锁魂大阵的阵主,到头来,也不过是……”
云初的话,还没说完——
突然,她惊愕地看见,靠着棺壁另一侧的阿晚尸首,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和枯萎下去!
“你的尸身,怎会变成这样?”云初急急问道。
阿晚似笑了笑:“我以阵主之力,用姜厉与我这一世的尸身和三魂七魄作祭,超度镜城被禁锢在石壁之上的数千冤魂,如今咒术正在一一应验,尸身也该化成尘土才对。”
也许是已经到了最后,阿晚的声音反而清透了许多,似是回光返照,亦像是如释重负。
他的话音刚落——
棺椁内姜景焕的尸身,便如被烈火焚烧似的,一寸寸化作灰白的尘土,消失在夜明珠的光芒里。
云初心里一紧。
“阿晚?阿晚?”她紧张地唤着他的名字。
“莫慌,别怕,我在。”
外面传来阿晚更虚弱的回应:“如今我还剩最后一缕和你一道重生的魂魄,能陪你到荧惑守心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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