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从小到大都生活在苏家,作为家里的老幺,苏爸爸对她疼爱有加,想要什么只要开口,苏爸爸都会尽量满足她。
她觉得自己熟知苏家的所有角落,知道花园里每棵树每盆花什么时候丰盛什么时候凋零。她以为苏家尽在她掌握之中。
但,她在苏家活了二十六年,到今天为止她才知道隐藏在苏家黑暗处那么多的细节。
原来她一直都是一个局外人。
难怪束火以前就说她不会想事,眼光太短浅。K当时还不服气,现在想来,真没被冤枉。
最早以前她是有察觉到苏大和二管家炎童的感情的。那两个人形影不离每日出双入对的样子,任谁也能发现她们的感情非比寻常。
K还八卦过一段时间,很三八地去找苏大问这事,苏大敲她脑袋——小孩子不要胡言乱语。
于是k就更确定了。
炎童给人的感觉非常特别,她得了一种很特殊的眼膜疾病——虹膜异变症。
虹膜异变症的症状很怪异,炎童的瞳孔在一天的不同时间会因为阳光的强弱而变成不同的颜色。清晨看她的眼睛是淡蓝色,到了中午变做血红色,夜晚才会短暂恢复成灰色或黑色。
K当时就觉得炎童这病实在生得太酷了,炎童却说眼睛不好好像成为苏家人的通病。
炎童不爱说话,总是一个人躲在没人的地方睡觉。苏大见人就会问:你看见炎童了吗?找到炎童之后,苏大就会和她睡在一起。
K相信当时的苏大是很快乐的,在炎童受伤变成行尸走肉之前的苏大和之后的她,完全是两个人人。
苏大彻夜不睡,守在炎童的床边,跟她说话,帮她肌肉按摩,每天都在为她的苏醒做准备。
任谁也知道,炎童已经死了,她不会再醒来。炎童不过留了一具未火化的肉身于世,却将苏大的人生都改变了。
苏大开始不理春夜禅的任何事,到处求医,任何偏方都尝试过——那时候k并不知道苏大有在用活人做药物试验——但是炎童的伤没有任何的起色。炎童曾经救回来的怪鸟苏大也一直悉心喂养,甚至给它起了和炎童一样的名字,心疼如自己的孩子。
K自然也是疼惜姐姐的,看炎童活死人的模样也是不忍。偶尔想要开导苏大,苏大都对她的话不予理睬,k只当苏大情绪不稳。
有一段时间,苏大和束火走得很近,其中的原因k不知。
束火说她受伤之后苏大就开始对她疏远……也是实话,k都看在眼里。束火虽然还坐拥苏家大管家的头衔,但要事不再经她手,大部分都转移到了年轻新晋上来的三管家、苏大的心腹罂燚的手里。
束火从来都未对这件事就表态,K是从心里心疼束火的,但对于姐姐一直都怀揣着敬爱又心疼的情感,对于姐姐的决定她从来都不反对……
K忙着和姐妹团到处惹事,忙着和吴夙恋爱,忙着去世界各地享受,却不知自己身后的家族已经开始了巨变。
被环境所抛弃,不得不说是她自己的过错。
现在身处险境,也是对她太松懈的生活的惩罚。
“喂,小臻!”吴夙的声音在她耳边炸开,让k浑身一颤抖。
其实吴夙的声音并不大,k沉浸在自己的记忆里太投入。
“你怎么了?两眼发直的我还以为你中邪了。”此刻她们在昆仑阁顶层的通风管里缓慢爬行,一身的灰,味道也难闻,吴夙都快崩溃了。为了挨个房间寻觅白浴燃她们这样爬行有一个小时多了,怪只怪昆仑阁太大,三栋独立别墅串联在一起,每栋上下三楼,每楼数个房间,只有通风管将所有的房间连接起来,但身处通风管就像身处蜘蛛网一般的迷宫之中。
就这么糟心了,苏二小姐居然还在原处发愣!
“没事,继续。”k从吴夙的身边经过,吴夙分明看见她发红的眼睛。
“喂。”吴夙拉住k,k回头看她:
“干嘛?”
吴夙盯着她的脸庞,半晌才说:“当初,为什么想要和我在一起?”
“你……都这时候了问这种问题,你才没事吧你!”
“让我知道怎么了?我总觉得……总觉得我会……”
K一巴掌压在吴夙的脸上:“说什么呢你!你再说这种话下次我还敢不敢请你帮忙了啊?好好给我活着听到没有?等救了小白回去我还要好好谢你呢。”
吴夙苦笑,k瞪她:“看你那样儿!”
玫瑰花色的地毯延伸到白色的圆床边,床垫柔软,白浴燃的身子深陷在内,如同坠入云端般的触感。
但她无福消受,她是被痛醒的。
醒来时她浑身的关节都在剧痛,像是有人用铁锥撬她的骨节。她浑浑噩噩地睁开眼,就在意识要回归的当下一股强烈的恶心感让她极度渴望呕吐。她根本来不及去卫生间甚至顾不得身上的痛楚,一扭头,对着地板就开始干呕。
只是她已经有很久没有吃东西了,空荡荡的胃不能给予任何东西让她呕吐,她吐出来的只有苦涩的胆汁。
就在她呕吐的当下,有人推门进来了。
白浴燃根本没空去看对方是谁,只感觉来者站到了她面前,指尖力道不小,沿着她后背的脊柱往下按摩。再在她腰处点了两下,她的恶心感竟然立刻消退了。
那人将她扶起,安置回床上,白浴燃看了对方一眼,是个长发戴着金丝框眼镜的年轻女子。一身白大褂,身形消瘦,□雪白的大腿□在外,一双黑色的高跟鞋正好对着白浴燃的视线。
“谢谢……”白浴燃被她那么一按精神都好多了,环视了一下周围,一股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这里难道是昆仑阁?
“白小姐不用客气,我是你的主治医生黑一茗,以后很长的日子里都由我来照顾你。”这位自称黑一茗的人特别的温和有礼,说话的语速十分缓慢,竟让白浴燃想起了苏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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