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到莫修远,我不禁惨笑了一下。
“玄武灵石拿到了吗?我特意让德江给你捎去。”他看了看窗口,冲我问道。
我把那块石头给艾鸿畴了。
“他要那块石头有什么用?”莫修远问道,接着又叹了口气。“当时的你被鬼附身,我跟本无法跟你抗衡。你的一把剑,居然全让我的尸听命于你。百般无奈之下,我只能把你推进了路边的一道小溪。谁知道,你的身体竟从小溪边上的岩洞滑下去了。幸亏我在你身上下了咒,不然,想在里面找到你,实在不容易。”
“发现你的时候,我就见你手中拽着一具男尸。那尸体常年泡在水中,不知道过了多少年。根本无法确定其年代和身份。他的脖子上挂着一个布袋,里面就是玄武灵石。我知道这是你们术士的圣物,也就趁人不备,偷偷藏下。”
“胡国兴下令把你救活,但是所有军医束手无策,只能把你冻了起来。所以,我没办法等下去,只能只身回去杀夏侯妍。但是每次总是被事情骚扰,始终没有成功。现在,你已经回来了。我们一起回去,胜算就大了!”莫修远说道。
“修远,算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吧。我想放弃了。”我冲他说道,“你也穿越了很多次,事实却无法改变。该发生的还会发生。拿我这次穿越来说,我根本没有改变任何历史。本以为张潇尹的死发生了偏转,结果,死的反而更惨。”
知非即舍。我将这个道理讲给他听。莫修远开始沉默了一阵,“那也就是说,我还是死了。而夏侯妍也只能认命?”
“恐怕是这样。”我无奈的说道,“你知道“生”、“灵”两本书吗?灵书已经被我毁掉了,但是生书还在我手上。我的一个朋友被一个明览道人控制了。我必须要拿书去救他。“
其实,我心里真的盼望,能有人一起帮我。
我的脑筋,一定比不上那明览道人。给他书,倘若还是不肯放过秦逸,又怎么办?
“你毁了灵书?”他疑惑着问道,“你没念血咒吧?用枣核钉了吗?那是本人皮书,要毁掉,可是要用7颗枣核先钉上去,接着才能焚毁。而且毁了上册,下册也会*。”
“呃我只是无意翻开了。”我解释给他听。
莫修远身子一震。“你不要命啦。那是死灵之书,谁打开,就是一个恶鬼宿主。所有的东西都会找上你。杀掉你才能获得自由。”
我听着一阵烦躁,我又不知道,谁也没有给我讲过。
“你没有常识吗?你的道术怎么学的?谁教的你!”莫修远冲我叫道。
“我就是没知识,也学不好,关我师父什么事,你再说,我一剑劈了你!”我冲他叫道。
“我也就是说说。亏你还是江州执事。”莫修远埋怨道。
“要你多嘴。说吧,你帮我不帮。不帮滚蛋。”我看着身边的尸体慢慢的聚集起来,排了一条长队。
“依尘,不是我不帮,而是我也不知道能在这里呆多久。我的穿梭时间越来越短。这次在医院躲了近5个月,身上就又出了尸斑。我的身体可能很快,就再也无法使用了。你再不同我去杀夏侯妍,只怕我永远再也无法帮你。”莫修远说道。
“我不强求你,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在这里还有其他的事。”我冲他说道。
“那个莫清是我的弟弟吗?”莫修远说道,“他身上有加持的道盾,出自我父亲的手笔。我是没有时间,但是要是把他带入门,一定能帮你。至于夏侯妍,”他又看了我一眼,“我去杀。”
我看着他左臂上,已经带着一块巨大的尸斑。心里一片凄然。也许,这是我同他的最后一次谈话。
每个人都固执的做着自己的决定。
我想要的生活,一直都未出现。秦逸还在等着我去救,他无数次的救我,还有李国柱。骨髓里的固执不会磨灭,就算我到最后,没有成功,也绝不能抛开他们不管。
“修远,你保重。”我吸了口气。拧开了房门。
“依尘你也是。”他平静的说道。
我看了他一眼,觉得他的脸色更加黯淡无光。当人失去了目标,就是这幅模样。
将门带上的时候,我长长的呼了口气。个人的力量,实在太过薄弱了。
莫修远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无法改变历史的走向。这一切,都是被设计好的。莫修远并没有选择和雍天云一样的修炼方式,选择的不同,让两个人完全走上不同的路。雍天云仍在时空中,虽然让我杀了两次,但是她始终在时空中穿梭。总有一天,她会完成飞升。莫修远却不是。他在修炼和赎罪上,选择了后者,现在即将神灭魂消。
余梦蝶托李国柱给我说的话,是在劝我走上一条清净修道的正路,而自己还有一个选择。为死去的人们讨个说法,为他们复仇。我必须选择一条属于自己的路去贯彻到底。
现在到了该决定的时候了。
“不行!我不要打针!把它拿走!听到没有,拿走!”还没到李国柱的病房,就听见他的吼声。我冷眼站在了病房门口。
看着李国柱声嘶力竭的涨红着脖子正在给护士吼叫。推开了病房的门。
“怎么回事?”我看着无奈的护士和秦鸿泽。瞪了李国柱一眼。他不吱声了。
“你是非要我来给你扎吗?”我冲着李国柱说道。
他扁了扁嘴,躺下让护士扎针了。
老秦将我拉到了一旁,“依尘,你给老头下了什么咒?怎么一见你就老实了?”他的声音很低,怕是被李国柱听到。
“你看着他,要是他再不听话,给我打电话。”说完给他一张住院单。“去交费吧,他必须住院。”
接着我走到李国柱面前,“你给我听着,从现在开始,你给我老实一点。要不我就收拾你。”
护士瞪大眼睛看着我,在这个讲究服务态度的时代,对我命令式的口吻吓了一跳。
“你看着他,别让他乱动。我去给他配药。”我冲着老秦说道,李国柱既然没有来过医院,那么西药的疗效反而会更好。因为体内没有西药的抗药性。
相信住上一个礼拜,肯定会有大的起色。
我打听了一下内科王大夫,许多医生从旧内科楼拆除掉后,就再也没见到他,连带一楼图书室的周师傅,也退了休。
这是明显的要把整件事尘封的迹象。
“咔嚓!”一声快门的响声,我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年轻人。他举着手里的单反相机,冲我笑了笑。
“是梦大夫吗?”他伸出干净的右手来。“我是江州日报社的,听说您是解放军总医院调来的主任医师,所以,应贵院的要求,想对您进行采访,您看有时间吗?”
他的双眼上下打量着我,似乎对我的年龄偏小而感到意外。
“我没时间。”我冲他说道。一定是新院长见我是解放军总医院下来的,一定是想给我单独开个专家坐诊。
壮壮医院的声势。
能进解放军总医院的主任医师,都不是寻常人。在某一领域,几乎都是权威。
姐治病救人,可是要让人吞符水的。这可不是个好主意,而且,牵扯上媒体,是件很可怕的事。何况,我已经是术士的江州执事。众矢之的自然无法遁形。
“你去采访别人吧,我没兴趣。”有了解放军总医院主任医师这个身份在前,我可以甩甩脾气,反正你就是把我夸上天,我也不给人主动看病。
那记者模样的年轻人笑笑,眼神闪过一丝不屑,但是极快,就用微笑掩饰了。“梦大夫,您看,你自愿从解放军总医院下来到我们江州。一定是本着行医救人的宗旨。接受一些采访,也能让病人们都了解一下您不是?”
我偷偷拍了一个迷心咒给他,“回家去,别来找我。”
他迷糊了一下,接着下楼去了。姐想采访你再来,姐不愿意,谁也逼不了我。
为了看住李国柱,我申请了一个礼拜的夜班。
医院的夜晚仍然安静,我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回想着曾经遇到的事情。
一个护士走进医办室,打开了电视。
我望着她的背影,不禁皱起眉头,医院规定,上班期间一律不得做与工作无关的事情,你甚至可以在没事的时候打个盹,或是找本书来看看。但是这个时候选择看电视,实在太吵了。
“现在太晚了,把电视关上吧,要不会影响病人休息。”我冲她说道。
她没有回头。医办室的灯光闪了一下。我瞅了一眼,眼睛有点雾蒙蒙的。这是我缺乏睡眠的缘故。
我站起身来,走过去拍拍她的肩膀,“夜深了,要是累了,可以去休息一会。”
借着说话看了看她,坐在电视机面前的女护士大约二十五六,有着披肩的长发,嘴角上方还带着一个美人痣。
我看了一眼那长发,又轻微皱了一下眉头,她是个护士,长发实在很不方便,按照医院的要求,她应该把头发盘好扎起。而不是自然垂着。
正要批评两句,却看到了她的脸孔。在电视机光亮的闪烁下,她的脸庞白的吓人,连带着嘴唇都不见一丝血色。
看上去,不像是个活的。在她的眼角上有着个小小的疤痕。
内科楼的护士我都熟知,但是面前的这位,却从来没有印象。
见她不答,我也就推开医办室,冲着开放式的护士站里喊道:“今天晚上都是谁值班?”
护士张倩回答了我,“梦大夫,今天晚上只有你和我。”
我皱了皱眉,回头望了一下。电视机此时已经关上,面前只有一个空荡的椅子。
我眼里从来没有出现过没意识的幻觉,每次幻觉,都会带着灵异事件。
“最近咱们这里有护士意外死去吗?”我问道。
“梦大夫。现在都是深夜了,你还说这话吓我,哪里有人死啊。”张倩笑道。
既然不是现在的,就一定是过去的了。
夏侯妍明明消失了才对。
难不成,是灵书里跑出来的?
“咚。”墙壁上传来震动。我猛地回头,却没再听到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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