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讲看,姐给你斟酌斟酌!”郑碧容眼睛盯着徐建川,她知道,徐建川的智慧、隐忍、能力可不是一般的,既然做出决定,一定能够讲出道道来,自己说是斟酌,还不如说是给他打气。
徐建川面色平静如水,没有那种做出重大决定后的严肃神情,娓娓道来:“村民自主选举已经有些年了,人民群众对自主权意识有了新的认识,我们只要有足够的事实摆在他们的面前,有充分的证据加以推理,人民代表有可能不按照组织意图表达自己的心愿,而是按照自己的意志去做出决定!”
“就这么容易啊,这可是血拼乡长!”郑碧容神色惊讶,妙目圆睁。
“嗯!”徐建川看着郑碧容,点点头,神情自如,“有些事情看似复杂、高不可攀,但只要下决心去做,原来是手伸一伸、身体跳一跳就能达到目的那么容易简单的事情!”
看徐建川神情,听徐建川话语,血拼乡长好像是很容易的事情。
“万一组织定性是非法活动怎么办?”郑碧容心里害怕,无比担心,徐建川还年轻,往后机遇有的是,政治生命宝贵,冒险行事出了事情后果不堪设想。
“现在的社会不是从前,人民群众的素质大大提高,民主潮流汹涌向前,顺则昌、逆则亡,只要不搞贿选,他们拿着也没有办法!”徐建川平静道。
违背组织意志选举,对个人来讲不管是非曲折都是大逆不道的行为,徐建川居然想得出来。郑碧容看着徐建川,她何尝不是这样认为,只时平常间不议论这个问题而已,身在体制内、党的人,听党的话,即便个人有意见,也得服从组织,这是政治表现。
可是,有许多明明不符合党的要求,不符合组织原则的事情,偏偏以组织名义要求下面无条件执行,下面还不得不执行,且如果执行得不好、不力,组织还要追究下面的责任,选举就这样,谁个地方选举没有实现上级意图,就要追究下级的政治责任。
久而久之,组织在追究所谓违法选举的同时,又公开指使人民代表、令其违背意愿选举。
长此以往,人民代表内心产生抗拒情绪,这种情绪已经滋生,正在漫延,一旦有适合的环境条件,就有可能出现违背组织意志的选举结果产生。
拖欠民工四个月工资徐建川自做主张借钱发了,移民会不会出现拖欠,这是移民最担心的事情。如果政府拖欠移民安置费,到时大坝建成蓄水,移民不搬迁也得搬迁,到时人都离开了光明乡,政府拖欠的移民费谁管你,这是移民最关心的事情,这些年政府做了许多老百姓不信任的事情,老百姓不放心。
如果徐建川用借钱发工资一事佐证他心有移民,不会拖欠移民款,人民代表受其影响、在自主权意识逐步加强的今天,完全有可能投票选举徐建川任乡长。
“建川,”郑碧容第一次叫建川,她知道这事的严重性,心里没有底,“想过没有,出了问题就无法挽回!”
“人生难道几次搏,有了这样的机会,不搏多可惜,郑姐!”徐建川看着郑碧容,眼睛眨也不眨。
见徐建川神情坚定,郑碧容点点头,应承下来,她知道,就目前的情况,候选人不允许抛开组织接触人民群众,公开拉选票,像徐建川这种要与组织意图对着干的拉票选举行为,更是严格禁止。
郑碧容明白,这次徐建川的成败全在自己身上,她回想自己过去几年,钱书记、王乡长想要欺侮自己,不成就无情打击,自己被动防御,在乡政府处境十分孤立,现在有徐建川联手,她有心放手一搏,让钱书记知道,她不是什么人想捏就可以捏的软柿子。
郑碧容的心放开了,走出徐建川办公室,她首先排查民工中哪些人是人民代表说得起话的亲戚,然后做工作,接着再亲自去做人民代表的工作,讲了为什么应该选举徐建川任乡长的道理后,人民代表认同郑碧容的观点。
徐建川心中有老百姓,他胆敢顶着钱书记压力借两百万元发拖欠民工的四个月工资,他做乡长,库区移民放心,这是光明乡农村这一块人民代表的共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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