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瑶便道:“她怎么没有偷东西?我这凤栩阁本是卖成衣的,本本分分做生意,再清白也不过。她因为一些家宅私事,便来我店里大肆吵闹,不知情者以为是我凤栩阁欺侮了她。”
“坏我凤栩阁的名声,便是坏我凤栩阁的生意,便是断我凤栩阁的财路——与偷盗何异?”顿了顿,只见人群中一时无人再吭声,便继续说道:“小贼偷东西,是损人利已。而大福娘子所做之事,却是损人不利己。我却是想不通,这世上怎会有如此蠢人?”
“谁说的?你才蠢,我——”黄脸妇人脱口便愈说什么,然而对上凤瑶清冷的眼眸,不由得浑身一激灵,顿时闭上口。
凤瑶冷笑一声,走下台阶,往黄脸妇人身边走去,居高临下地道:“你是受了谁的指使,来我凤栩阁捣乱?”
“我没有!”黄脸妇人矢口否认。
凤瑶只是冷笑:“让我猜一猜,无忧坊?必不会,如今无忧坊与我凤栩阁是生意伙伴。那么,是秋棠苑?”
只见黄脸妇人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自然,凤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冷笑一声,说道:“事不过三。我不管你是受谁指使,总归你已经来我凤栩阁门口捣乱两回了。看在禄儿的面子上,这回我不跟你计较。若再有下回——”
“呸!”黄脸妇人却不领情,她记得那人同她说的话,事成之后给她五十两银子,当下又在地上一拍,扯着嗓子嚎起来:“哪有这么恃强凌弱的商家呀!简直黑透了心肠呀——啊!”
话没说完,便被凤瑶一脚踢在下巴上,顿时下巴一歪,整张脸极度扭曲,狰狞骇人。落在众人眼中,全都不由得吸了一口气。
凤瑶冷哼一声:“滚!”
黄脸妇人恨极、惧极、痛极,瞪了凤瑶一眼,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口中滴答着涎水,跑去找大夫了。
不仅是路边围观的众人们,便连凤瑶身后的禄儿、三花、陆掌柜等人也都惊呆了。
上回,凤瑶削断了黄脸妇人的一根手指头。这一回,一脚踢得黄脸妇人的下巴脱臼。并且是当着许多人的面,眼也不眨地就做了!
这份霸气,简直令他们全都为之折服!
围观的过客们,心中凛然,凤栩阁不是好惹的!
事毕,凤瑶回到店里,谢过陆掌柜的援手,然后看向禄儿:“你嫂子的一根手指是我削断的,今日我又扫了她的颜面,且我是一文钱医药费也不会给她的。若你介意,我便与你结了工钱,到底是咱们没缘分。”
禄儿便苦笑道:“我嫂子她,却是自己讨打。”
身为大福的弟弟,禄儿最熟知这两人的脾气,且今日黄脸妇人竟然领着几个地痞来捣乱,若非有蜻蜓护着,三花还不被欺负了去?只怕他今日要闯下大祸了,便低下头道:“夫人不怪我,我已经很过意不去了。”
凤瑶道:“一码归一码。此事看起来虽是她冲着你来,实际上却是被秋棠苑指使,冲着凤栩阁来的。你一没引着她来,二没向着她,是负责任的小伙计,怎么也怪不到你头上。”
话音落下,禄儿迅速红了眼眶,竟然蹲在地上大哭起来。
一屋子人全都愕然。
豆豆听他哭得伤心,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软糯糯的声音带着安慰:“小叔叔,你在哭什么?”
禄儿蹲在地上,脸埋在两只手臂中间,呜呜地道:“我还以为,夫人也要辞退我。”
凤瑶皱眉:“什么叫‘也’开除你?”
随后,禄儿便解释起来。
原来,禄儿每隔一阵子便要换一个差事,却不是他做事没定性,而是每次都被黄脸妇人搅和。
黄脸妇人与大福好吃懒做,每过一阵子便问禄儿要钱,禄儿实诚,每次都将自己赚来的月钱给出去大半。黄脸妇人却觉得他既然给了这么多,肯定还有更多没给,便屡屡来闹。禄儿给不出,黄脸妇人便跑到禄儿做事的地方去闹。
禄儿后来在秋棠苑做不下去,便是黄脸妇人闹的。她不仅闹,还偷偷拿了柜台里的银子,使得账目对不上,令掌柜的怀疑禄儿,最后把禄儿辞了去。
凤瑶皱了皱眉,眼中闪了闪,说道:“你起来吧。哭成这样,好没出息。”
禄儿有些不好意思地抹了抹脸,站起身吸了吸鼻子,道:“多谢夫人相信我。”
“我也只相信你这一回罢了。”凤瑶道,“再有下回,不论你多么能干,多么清白,我也不会再留你的。”
禄儿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难堪,随后狠了狠心:“是,夫人,决不会有下回了!”
他欠大福的,这些年已经还清了,总不能一辈子都背负着内疚,被他们夫妻欺负下去。
凤瑶暗暗点了点头。她不需要一个软弱的不会反抗的伙计,若是禄儿扭不过来,她再舍不得也不会再留他了。
凤瑶又问了店里的生意情况,见一切如常,便没有久留,带着豆豆往无忧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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