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被凤瑶一邀请,顿时答应跟她来。过年时分,没有人请她回家,她自然也乐得清静。
凤瑶瞧出闫绣娘眼底的清冷,心中一叹,没有再问,而是话题一转,问起了胡绣娘:“胡姐姐何时回来呢?”
闫绣娘不由得失笑:“她?大概过了十五吧。”
胡绣娘却是小户人家的千金,后来嫁了同等门楣的夫家,生活倒是幸福美满。兼之她脾气好,心地也好,当初哪怕在慕容熙儿的宫里时也没吃亏,竟是叫人舍不得算计她的。
凤瑶也收到过她的好意,因而对她有些好感,闻言点了点头,说道:“既如此,便咱们两人先凑合过吧。”
话到这里,之前跑出去烧水的小宫女已经回来了,手里提着好大一只茶壶,气喘吁吁地喊道:“夫人,我烧好水回来了。”
闫绣娘不由得笑了:“青槐倒是喜欢你,自你走后,日日念叨你何时回来。”
凤瑶却是神色淡淡,起身说道:“那我便回屋了。”
这位小宫女名叫青槐,却是忽有一日,那名脂粉涂得厚厚,口舌刻薄的宫女萍儿被调走了,伺候凤瑶的宫女便成了青槐。
这个青槐,看起来呆呆憨憨的,腿脚又勤快,人也没什么心眼,虽常常好心办坏事,却叫人讨厌不起来。比如,闫绣娘就极喜欢她,常常拉着她说话。
而青槐又是个热情话多的性子,有时候同闫绣娘一聊就是一个多时辰,且多是她说,闫绣娘听着。青槐很会讲话,能够从女子的容貌、装扮,讲到男子娶妻纳妾,再讲到大户人家里的勾心斗角,又转回来到御衣局那个太监晚上有起夜的习惯。杂七杂八,竟是无所不知。
就连凤瑶都很诧异,她怎么就懂得这许多东西?明明,她是才进来的,并不是一直在御衣局当差的。
“夫人,茶泡好了。”只见凤瑶走进来,青槐便抬起一张热情洋溢的笑脸说道。
凤瑶低头一瞧,说道:“不错。”又抬起头,笑着问她:“新年过得好吗?”
“很好,多谢夫人关心!”青槐笑着答道。刚说出口,便不由得脸色变了。再看向凤瑶忽然变得很有深意的神情,眼中浮现出一丝仓皇。
“很好,青槐,原来你竟是懂唇语的。”凤瑶微微颔首,目光饱含深意地道。不为别的,只因为凤瑶方才那句“新年过得好吗”,原是无声说出来的,而青槐下意识便答出来了。
青槐绞着手指,眼神闪烁,咬了咬唇,说道:“回夫人的话,青槐小时候伤过耳朵,倘若别人说话的声音小一些,便听不真切。青槐不想让人家喊聋子,便渐渐学会了唇语。”
“是个要强的。”凤瑶点了点头,神色淡淡,仍旧观察着她的神情:“所以你最喜欢盯着别人的眼睛说话?”
之所以大家都觉着青槐呆呆憨憨的,便是因为她与人说话时,都是仰着头盯着人家的眼睛,格外热情洋溢,令人都讨厌不起来。
青槐闻言,局促地点了点头:“是,夫人。可是青槐惹恼了夫人?青槐给夫人磕头了,求夫人别赶青槐走。”说着,便跪倒地上,“砰砰”地磕起头来。
一下比一下磕得实,凤瑶甚至感觉得到脚下地面在震动。只见青槐的额头很快青紫红肿起来,不由得微微皱眉,淡淡地道:“你起来吧。”
“夫人不赶青槐走了?”青槐闻言,立即抬起头来,神情格外激动,仿佛凤瑶施予了她天大的恩情与好处。
凤瑶见着她这副模样,心中愈觉不对,只道:“我何必撵你?本来谁跟着我都是一样,也不过是几个月的光景罢了。”
青槐闻言,眼中的热情终于降了下来,她咬了咬唇,又磕了一个头才起来:“是,青槐会好好伺候夫人的。”
凤瑶点了点头,对她挥了挥手:“你下去吧,无事不必来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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