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上,觥筹交错,各人的心情都是分外好上官氏一族,霍氏一族,原本因为桑弘羊年龄太大,请的是桑弘羊的儿子桑安,可桑安因病缺席,公主本以为桑氏不会来人贺寿,但令公主喜出望外的是桑弘羊竟亲自来了。
经过多日冷清,公主府又重现热闹,公主的心情自然很好。
上官桀和上官安两父子笑意满面地看着霍光,频频敬酒。今日一过,明天的汉家朝堂就是上官家族的了。
霍光和霍禹两父子也是谈笑间,酒到杯干,似乎一切尽在掌控中。
上官桀笑得越发开心,又给霍光倒了一杯酒,“来,霍贤弟再饮一杯。”霍光以为通过女儿霍怜儿掌握了上官氏的举动,却不知道上官氏是将计就计,霍怜儿冒险传递出去的消息都是上官氏的疑兵之计。
宴席间,气氛正浓烈时,突闻兵戈声,霍云领着一队宫廷禁军,全副武装、浑身血迹地冲进了公主府,“回禀大司马大将军,羽林军谋反。未得皇命,私自离营,欲攻入未央宫。”
刹那间,宴席一片死寂。
只看禁军已经将整个屋子团团围住。上官桀神情大变,上官安大叫:“不可能!”
上官桀向前冲去,想抢一把兵器。
庭院中的霍云立即搭箭射出。
上官桀捂着心口的羽箭,惨笑地看向霍光:“还是你……你更……更狠……”身子倒在了地上,眼睛却依然瞪着霍光。
席上的女眷刚开始还在哭喊,看到上官桀命亡,却突然没了声音。
一个个惊恐地瞪大着眼睛。
上官安怒叫一声,猛然抡起身前的整张桌子,以之为武器向霍光攻去。
在这一瞬,被权力富贵侵蚀掉的彪悍将领风范,在上官安身上又有了几分重现。
霍禹接过禁军递过的刀挡在了霍光身前。
霍怜儿大叫:“夫君,我爹答应过不杀你,你放下……你放下……”
上官安的腿被两个禁军刺中,身形立时不稳。
霍禹挥刀间,上官安的人头落在了地上,骨碌碌打了转,双目依旧怒睁,正朝向霍怜儿,似乎质问着她,为什么害死他?
霍怜儿双腿软跪在了地上,泪流满面,“不会……不会……”
霍成君和霍怜儿并非一母,往日不算亲近,可面对此时的人间惨剧,也是满面泪痕,想去扶姐姐,却被母亲紧紧抱着。
霍夫人把霍成君的头按向自己怀中,“成君,不要看,不要看。”
两个禁军过来,护着霍夫人和霍成君出了大堂。
霍光看向桑弘羊,桑弘羊的两个随从还想拼死保护他,桑弘羊却是朗声大笑着命侍从让开,拄着拐杖站起,“老夫就不劳霍贤弟亲自动手了。当日先帝榻前,你我四人同跪时,老夫就已料到今日。同朝为官三十多年,还望霍贤弟给个全尸。”看了眼已经瘫软在地的公主,轻声一叹,“霍贤弟勿忘当日在先帝榻前发的毒誓,勿忘、勿忘……”说着,以头撞柱,脑浆迸裂,立时毙命。
两个随从看了看周围持着刀戈的禁卫,学着主人,都撞柱而亡。
丁外人跪在地上向霍禹爬去,身子抖成一团:“霍大人,霍公子,我一直对霍大人十分忠心,我曾帮霍公子……”
霍禹轻点了下头,一个禁卫立即将剑刺入丁外人心口,阻止了丁外人一切未出口的话。
从禁军冲入公主府到现在,不过瞬间,就已是满堂血迹,一屋尸身。
上官桀倒给霍光的酒,霍光还仍端在手中,此时霍光笑看着上官
桀的尸体,饮完了最后一口。
霍禹看了霍云一眼,霍云立即命令禁军将所有堂内婢女侍从押下。
禁军从公主府中搜出燕王送的重礼,还有半路截获的公主和燕王的通信,霍光淡淡吩咐:“先将公主幽禁,等禀奏过陛下后,请陛下裁决。”
没有一个人敢发出声音。
寂静中,霍怜儿的抽泣声显得格外大,她这才真正确认了自己的夫君上官安的确已被自己的兄弟杀死。
她从地上站起,颤巍巍地向霍光走去,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霍光,“爹爹,你不是答应过女儿吗?你不是答应过女儿吗?”
霍光温和地说:“怜儿,天下好男儿多得是,上官安因为爹爹,近年对你也不算好,爹爹会补偿你。”
霍怜儿泪珠纷纷而落,落在地上上官安的血中,晕出一道道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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