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咳了两声,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才又道:“要不……你就试试最极端的方法。”
“说。”事情他只想要个结果,耐心快要被磨光了。
医生抿了下唇,小心翼翼说道:“置之死地而后生。”
不等他开口发问,他立即解释了起来:“方法就是,你去和她做一次,做过之后,也许就不会再对她念念不忘。”
闻言,北冥连城霍地站了起来,怒目瞪着他:“混账!我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
要是真做了,以后他要怎么面对老大?
这算是什么狗屁医生?简直是庸医!
知道他一定会反应激烈,医生似乎并不在意,依然盯着他,认真道:“你难道没有听说过,越是得不到的便越想得到吗?你其实是一直求而不得,才会求之若渴,也许她在你心里并没那么重要,只是因为得不到,你才觉得自己越来越放不下。”
“不行,这个办法不行!”北冥连城摇了摇头,但终于还是坐回到椅子上,人是平静了,却还是喃喃自语道:“不行,不可以这样,绝对不行……”
医生是学心理学的,对于说话的技巧自然也比一般人要厉害些,他没有在意北冥连城的拒绝,只是继续道:“真的没办法接受这个建议,和她真真实实做一次吗?”
“绝对不行。”北冥连城盯着他怒道:“我不会做对不起老大的事情,一定不会。”
“那……要不假做?”医生忽然又道。
北冥连城眸光跳动了下,眼底浮起一层迷茫和困惑:“假做又是什么鬼东西?”
“我曾经接触过这样一个病人,他和你的情况类似,不过,他幻想的对象不是别人的女人,而是……他的亲人。”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北冥连城有点不敢相信,但还是老老实实听着医生继续说下去。
医生又道:“他自己知道绝对不能做出这么荒唐的事情,就像你现在想的一样,后来他来找我,我见他这么苦闷,担心他继续这么下去会做出更加不理智的事。”
“后来呢?”北冥连城直盯着他的脸,很明显被他的故事吸引住了心思。
医生垂眸,眼波微微跳动,调整好心思,才抬眼看着他,一本正经道:“后来,我建议他和他母亲假装试一回。”
“怎么假装?”现在说起这个什么“假做”的,他似乎没有那么激烈地抗拒了。
医生察言观色,轻易便看出了他的心路变化,如果从一开始他就让他去假做,他一定会特别抵触。
但如果提前说一个真做,之后再退一步用假做来蛊惑他,他便会觉得比起真做,至少这个假做要好不少。
病人的心态,他们当心理医生的总能轻易揣摩得出来。
医生又推了推镜框,才看着他认认真真道:“就是像真做一样,抱了……”
“不成!”
“不是你想的那样。”医生立即解释道:“没有到最后一步,两个人并没有真正在一起,那便不算真做了。”
“那也不成。”要两个人真的像发生关系一样,毫无保留地在床上抱在一起,那画面……一想就会让他难受得要死,那样做还不是照样伤害了老大吗?
可是,难受的同时,只要一想到和名可抱在一起,滚在床单上,身体深处那份冲动又隐隐冒了起来。
医生一直盯着他的脸,好一会,等他冷静想够了,他才继续道:“只要假装一次,让你真真切切抱到她,甚至亲到她,和她亲密接触,你就知道有时候你想象出来的那种滋味,其实和现实的差别大得你无法想象。试过了,那种幻想中的美好,才会变成真实的存在,到时候你会知道,一切的美好不过都是你自己的想象,其实,那都是假的。”
北冥连城一直没有说话,可浑身的寒气却从一开始的浓郁,到后面渐渐平复了下来,他人也从激动慢慢变得安静了。
一点点变化,医生看得清清楚楚,他又道:“你想想,你只要和她在一起,亲亲她,抱抱她,做出一些和那种事几乎一模一样的举动,却不是真真正正占有她,只要试一次,也许你的病就立马好了。”
“可是……”
“先生,难道你不觉得这样试一次,比起你以后病情发作,最终受不得,真的将她占为己有,而将局面弄得一发不可收拾,比起来,假装试一次是不是要好太多?也许你还可以跟她说明白,告诉她你的困惑,让她帮你。”
北冥连城紧抿着唇,不说话,这些话他真的敢和名可说吗?一旦说出来,她会不会从此就讨厌起他,再也不愿意和他说话了?
医生后来又不知道和他说了些什么,他只知道有几句话一直在脑袋瓜里徘徊:假装试一次,假装一次之后,也许他的病立马就能痊愈了……
假装一回,以后他再也不用看到名可的时候就想要去抱她,再也不需要在脑袋瓜里重复和她做着那件事,在心里一直一直背叛着老大……
只要假装一次,一切都能好起来了,是不是这样?
他有点恍惚地走出医生的办公室,一路失魂落魄地跨进了电梯。
医生一直跟在他身后,直到他进了电梯他才安了心,迅速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将后一名进来看病的病人赶出去后,他立即拨通了某个电话。
等电话接通,听到对方的声音,他立马道:“我已经把你的意思跟他说了,也劝了他好久。”
“他有什么反应?”对方的声音传了过来,似有几分沙哑,让原来的声音听不真实。
医生立即道:“刚开始的时候反对很激烈,但后来似乎被说服了,似乎真的相信假试一次比真的做出那些事情,后果要好太多。”
“你确定已经说服了他?”对方又问道。
医生摇了摇头:“我不确定。”
生怕她不高兴,他又道:“但我看他这表现,十有*把这话停在心里了。何小姐,你放心,对这个病人,我自信还能有几分把握,他在感情方面确确实实纯真得如孩子一样,什么都不懂,轻易会被人误导。你相信我,只要给他一点时间去挣扎一番,到头来等他发现自己越陷越深的时候,他一定会用这种办法来拯救自己。”
对方没再说什么,只是沉默着。
医生也不敢把手机放下,还得等她先把手机挂掉。
不知过了多久,那位何小姐才淡淡道:“回去之后记得查账户,我不会亏待你。”
“谢谢,谢谢你何小姐。”医生松了一口气,直到对方挂了电话,他才彻底安了心。
只是可怜了那孩子,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只怕心里一辈子都会蒙上阴影了。
虽然心里有点不忍,但,他不得不自私……
……名可还是有点不太能适应北冥雄对她的热情,似乎在北冥夜出事之后,她再见北冥雄,他对自己的态度就完全不一样了。
是不是她误解了他,以为他真的不在乎北冥夜?现在看到北冥夜差点连命都没了,知道北冥夜在自己心里的重要性,也知道北冥夜为了她连命都可以不要,所以,爱屋及乌,连带着对她也好起来了?
可是,为什么总觉得自己这个解释太怪异,完全不合情理?
今日一大早,北冥雄亲自来了医院接她和北冥夜回家,一路上都在对她嘘寒问暖,反倒对北冥夜这个强行出院的病人却没有几句问话。
一开始她猜想,只是因为他和北冥夜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模式,大家在一起确实没什么共同话题,但后来她又开始有点犯糊涂了。
就连她将北冥夜送到楼上之后,北冥雄还亲自打了电话喊她下来,让她帮他选一些东西,那份热情简直推翻了过去老爷子留在自己心中所有的印象。
北冥家的后院已经开始在装扮,北冥夜说会有一个盛大的宴会,原来竟是真的,一想到北冥雄愿意为北冥夜的生日宴花那么多心思,名可心里也是暖暖的,与他一起挑起东西来,也用心得很。
只不过,一个大男人的生日宴弄得这么喜庆,为什么她总觉得怪怪的?
现在的不仅张灯结彩,甚至还从别的地方搬来了不少鲜花,大冬天的把娇滴滴的花儿搬到户外,也不怕冻伤了它们。
虽然,这些花儿放个一两天不会有什么问题,但,看着整个后院密布的鲜花,她还是觉得这宴会弄得太隆重了。
但北冥雄这么用心地给北冥夜操办宴会,她又不可能指责他太铺张浪费,反正他们有钱人也不会在意那点东西。
佣人们正在测量地方,据说明天这里都要铺上红毯……不管怎么样,她还是觉得实在太浮夸了,这一场宴会得要费到多少钱?
中午吃饭的时候,北冥夜没有下来,北冥连城也还没有回家,餐桌上除了她和北冥雄,还有一个俞霏凡。
这几回见面,俞霏凡对她也是好得很,虽然说不上有多热情,但照顾她却照顾得无微不至。
就像今天吃午饭那会,俞霏凡居然亲自去给她盛饭,印象中,俞霏凡什么时候对她这么好过?可除了说一声谢谢,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倒是北冥雄看着这一切,眼神却是那么自然,似乎早就已经习以为常那般,看到俞霏凡伺候名可,眼角眉梢也全是笑意。
他甚至还主动给名可夹菜,叮嘱她要多吃一些有营养的东西,还说她太瘦,看起来有点营养不良。
这些话听在名可耳里,弄得她一直心酸酸的,就好像家里的长辈在叮嘱自己一样。
虽然他是她真正的外公,可是,他不是不知道吗?为什么会这样?
如果说只是为了讨好北冥夜,可现在北冥夜并不在餐桌上,他也没必要这样,是不是?
她真的想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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